“我说了,正视现实没那么难,如果单纯以给一口饭来定义‘养’,那在我六岁到十二岁这六年里你们确实养了我,但在我上初中后就已经连这种“养”
也称不上了,可以说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了事实意义上的弃养。都弃养六年了,你现在说这些,恕我直言,让人无法理解。”
郁舟淡淡评判。
“什么叫弃养?”
郁诚远仿佛被踩住了尾巴一样,有些暴怒,“你用的哪一分钱不是家里给的?!”
郁舟丝毫没受郁诚远的情绪影响,冷静地回答:“上初中后只有开学统一收的报名费是陈兰交的,上高中之后我就没有再用过郁家一分钱,另外,前年八月份,我给陈兰的卡里汇了一笔钱,是我初中三年的报名费,还按照银行那几年的定期利率加上了利息,她应该知道这件事。所以,这六年里,我确实没有用过郁家一分钱。”
郁舟没说的是,不止初中那三年的钱,前六年里郁家在他身上花的钱他也一直记着。
他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如果能和郁家人相安无事地处下去,等到郁诚远和陈兰老了时他会尽赡养义务;如果不能,那他就将郁家在他身上花的所有钱都还给他们,一次性断个干净。
现在他选择的是后者。
不只是因为郁诚远时不时将他叫去配合演戏,最重要的是郁诚远和陈兰的态度。
在他们眼里,养过郁舟几年,郁舟就必须无条件答应他们的任何事。
这种“养恩”
,他担不起。
还是尽早断了得好。
他平时的开销不大,除了自己兼职外,学校每年都有奖学金,现在他银行卡里的余额应该够把郁家的钱都还上了。
郁诚远很少管家里的事,所以听到郁舟这话后他第一反应是怀疑:“怎么可能?你一个初中生,上哪去赚钱?”
“这跟你无关,”
郁舟看了眼时间,“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挂了。”
说着郁舟便要挂电话,郁诚远却喊了一声:“等等!”
他的语气突然缓和下来:“小舟,我确实不知道你妈妈这些年没有给你生活费,这件事我会去找她聊聊,希望在我们解开这个误会前,你可以先放下偏见,我们是一家人,我不希望闹成仇人。”
郁舟听到这话丝毫不惊讶,他早就猜到了郁诚远会用什么借口来为自己开脱。
“看来在您心里,一个家庭是没有父亲这个角色的,既然这样,我们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应该和我聊的人是陈兰,而不是你。”
波澜不惊地说完这句话,郁舟将电话挂断。
他对郁诚远的话感到有些微微的讽刺。
给没给钱可以说是陈兰在管,那么这些年来郁舟从没回郁家住过一次,甚至他在郁家的卧室也早被撤了,这事郁诚远只要有眼睛就看得见,却也没见他问过一句。
说到底不过是没把郁舟这个养子放在心上,所以对这些都视而不
()见,现在真的争论起来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将责任全推到陈兰身上去了。
“舟舟?”
阳台门被轻轻敲了敲。
郁舟回头,透过透明的玻璃门看到他哥。
看到郁舟已经放下了手机,傅沉睦推门走进阳台:“打完了?”
郁舟点了下头,不等傅沉睦问就主动解释他不想让傅沉睦听这通电话的原因。
“是郁诚远的电话,我今天没打招呼就走的举动让他有些恼怒,所以他打电话过来质问,”
郁舟主动握上傅沉睦的手,像是安抚,也像是讨好他哥,“没说什么,我只是怕你听到生气,没必要因为他们生气,都是不重要的人。”
傅沉睦其实已经猜到了原因,但郁舟认真解释的模样更让人心软,他将人拉进怀里抱着,轻轻蹭着郁舟的头发:“舟舟呢,生气吗?”
在郁舟看不到的地方,吸血鬼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