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熬到凌晨两点多钟,办公室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幽暗,由于没有叫到她,她躺在沙上小睡一会儿,不知多时感觉到有人走进来,走了几下脚步声就哑然而止,良久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于是她又昏睡过去直到天亮时分。
天微亮的时候她看见天明的光线打到桌面上猛地醒了过来,掀开自己身上盖的衣服就起来走到外面去。讯听处的小李端着茶水从楼下上来,她看见了,忙上前去说:&1dquo;怎么你来做这些事?我来吧。”小李把长盘交给她,只是说:&1dquo;三点多钟的时候是要叫你来着,见你在沙上睡着了,所以也不去叫你。”她转过去往前走,道:&1dquo;该死。你该叫我的。”小李不以为然啊n道:&1dquo;端茶送水这点事,谁做不是做?”小李和她进了会议室,里面还有几个人,明显这里的气氛沉寂了很久,有的在抽烟,有的翘着二郎腿斜倚在那里,陈晔平也是翘着二郎腿身子往后靠,他抬手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水,她拿着茶壶往里添,随后去给其他人添茶。
陈晔平跟电报处的王定侯说:&1dquo;你也别多说了,光凭那份电报怎么确定我们司令处里有日本间谍?若我身边真的有间谍,你也要拿出证据来。”她正在倒水耳朵里听着这句话,所有人静默着,等她关了门出去里面才开始说话,她在门外隐约听那王定侯说了一句:&1dquo;那日本人怎么知道我们和杜雨亭之间的事情?我这么说吧,我们这里肯定有混进来的奸细,也有可能是我们在座的人——”王定侯用手敲着桌子咚咚响,好像要警醒所有人一样。
她不敢在门外站太久,只是一小会儿,王定侯的话还没说完她就走开了,她边走边想,好像渐渐明白了,原来这两日都在忙这事,司令处里原来有日本间谍——这实在让人不敢相信,她就这么走进了办公室,忽然站在那里,久久望着那柜子上方&he11ip;&he11ip;乍然,心头一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震撼——莫非他们说的日本间谍是他?
中午时分,她得令可以休假半日,吃了中饭路过司令处那条街便看见关秘书,他来的方向是城外,他的车停在她身边起初还未觉,关秘书叫了一声她她才回过头,她连忙道:&1dquo;关秘书。你要去司令处?”那关秘书和她说了几句闲话,话里由听到关秘书有些着急,果不其然他最后道:&1dquo;既然遇见你我就不多跑一趟了,替我这个交给陈参谋长,我还要回帅府。”她只得接过来,那关秘书和她告别他回到车里,汽车往前开。她手里拿着关秘书交给她的东西,没有办法,还得回一趟司令处。
她上楼径直朝办公室走去,只不过现门口多了一个佣人样陌生女仆,那女仆看见她只冲她微微一笑,她也回以微笑,不知道里面还有人,也没多想,连门都没敲就直接拧了把手——她这才知道门外为什么站着一个人,她开门那一刻看见屋子里的两个人,而且两人还是那般样子,她睁大眼不等里面的人说话,匆忙惊慌地说了句:&1dquo;对不起——”就把门关上。她关门的力气很大,门俨然砰地一声,她用手捂着脸,知道自己做了多么唐突的事,瞬间懊悔又无地自容,想忘记刚才的事,陈晔平已经把门从后面打开,他道:&1dquo;你怎么回来了?”她不得不转过身,将关秘书让她转交东西的事说了一遍,陈晔平对她说:&1dquo;你先等等。”他把门又关上,跟里面那个女人说了几句话,很快,那门就打开了。走出来一个极美丽的女人,身姿妖娆,头和妆容都是精饰过的,身上还有一股香水味。手里拿着一个手包,那女人走出来看见她,以微笑和她示意,然后对旁边的女仆说:&1dquo;我们走。”
她见她们走了就进去,交出文件放在桌上正打算离开,陈晔平道:&1dquo;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她顿时心头一热,热到耳根子上,伴随着些许紧张,否认说:&1dquo;没有&he11ip;&he11ip;我什么也没看见。”陈晔平出奇地笑了一声,道:&1dquo;没看见就好&he11ip;&he11ip;就算看见了也要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她点点头,可难免掩饰不住内心的好奇,见他无甚脾气,试探问道:&1dquo;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啊?”陈晔平视线抬起,她下意识往后一缩,盯了她一会儿淡淡说:&1dquo;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是顾师长家的姨太太。”她差点要叫了出来,幸好用手连忙捂住,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惊讶不已地说:&1dquo;顾师长的姨太太&he11ip;&he11ip;那你们刚才&he11ip;&he11ip;”她马上闭嘴,因为陈晔平投她一个眼神,她识地停嘴站在那里,他说:&1dquo;你不是什么也没看到么?”她拼命点着头,陈晔平最后审阅完那份文件道:&1dquo;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她过来求我。”她不可思议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兴许是在试探她,她道:&1dquo;我知道。我什么也没看见。”小心翼翼去看他的反应,陈晔平见她这么说,合上文件再不说什么。
隔了一晚,陈晔平破天荒带她出去应酬。虽说应酬这种事理应是带着秘书去的,可她来了几个月却几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唯一的一次当属接待那名日本特使,所以她难免有些紧张,毕竟陈晔平接触的都是军政上的人物,她一个女人站在那里不免有些突兀。
天已经黑下来了,汽车往前开,越是灯烛明亮,街上有人走着,也有人坐在路边吃宵夜。车开了一段路,慢慢驶进一条巷子,虽不见什么人影,但每经过一处门户那些门外都是红灯高挂。汽车停下来,坐在前面的卫守替陈晔平开门,她也跟着下来。里面隐约有丝竹声响,门里亮着簇簇红影两层彩楼都挂着红灯笼,她这么一看,忽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为难在后面叫了声:&1dquo;参谋长&he11ip;&he11ip;”陈晔平一步走进去,然后回过头来,他见她不走进来,于是问:&1dquo;怎么了?”她指了指门外的牌子说:&1dquo;我们真的要进这里吗?是不是有些不妥?”陈晔平忽觉有些好笑,但忍着道:&1dquo;你是陪我应酬的,有什么妥不妥?”她仍旧犹豫着:&1dquo;可是&he11ip;&he11ip;”陈晔平瞬间板起一张脸说:&1dquo;你这人怎么这么噜苏,快点别愣着,人还等着我呢。”她勉为其难跨出一步跟着他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