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莱给她占了个后排的座位,把位置指给她,又气声道:“嘘。”
沈昼叶:“……?”
沈昼叶好奇地一看,发现她的位置隔壁,歪着一个正睡觉的、头上蒙着校服的男同学。
这男同学在普遍偏高的北方少年中都算高个,头上不伦不类地顶着他们鲜红的校服,看不出是谁。他穿着双篮球鞋,在大巴车窄小的座位上坐的十分憋屈,长腿叉开,是个睡着睡着觉会滑下去的危险姿势。
魏莱对沈昼叶比划了一下,示意这人已经睡了,别吵他。
沈昼叶便了然点头,坐在了这同学的身边。
这个同学——沈昼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睡觉的姿势看起来非常痛苦。
车辆轰隆发动起来。
沈昼叶一个人靠在靠背上胡思乱想,车里嘈杂不堪,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笑笑闹闹,怎么看也不像个能睡觉的场合。
于是那男同学不适地吁了口气,伸长了腿,沈昼叶注意到他手腕上戴着一块Breitling航空机械表——她爸爸有一块非常相似的,沈昼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接着,腕表的主人不太舒服地醒了。
陈啸之将校服扯下来,摘了眼镜,烦躁地揉了揉被眼镜压红的眉心,环顾四周。
沈昼叶挠了挠头,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你醒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非常甜,颊上两个小梨涡。而陈啸之眼里有些血丝,就这么看着她,仿佛极力忍耐着什么——但那只是一瞬而已,接着他就成为了那个坐在沈昼叶斜后方的、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的、极其优秀的班长。
沈昼叶抬手好奇地点了点他的表盘:“这块表是不是可以显示星象?”
那其实是个很普通的动作,女孩儿细润的指尖在表盘上叩了两下而已。
十五岁的陈啸之却如触了电一般,将手往回一抽!
沈昼叶:“……”
沈昼叶以为陈啸之会解释一下,但是他没有……他垂下眼睛,从书包里拿出本Feynman,开始在车上读了。
窗外下着雨,沈昼叶抱着自己沉甸甸的大书包,感觉还是有点小小的尴尬。
在绵延的落雨中,沈昼叶挠了挠自己的脸蛋儿,拉开包的拉链,里面装着一堆小罐的零食。她抠开罐子,在手上倒了两颗红红粉粉的星星糖,朝陈啸之的方向递了过去。
“吃吗?”
沈昼叶落落大方。
而这位据说非常仗义、差不多是个校园明星的陈啸之抬头看了一眼,极其挑事地回答:“不吃。”
“……”
过了一会儿。
沈昼叶不死心,朝他的方向抖了抖乐事小薯片,笑出小梨涡,问:“糖不吃的话,薯片吃吗?”
这人这次连看都不看她:“自个儿吃。”
沈昼叶:“……”
沈昼叶自己有点坐不住,偷偷瞥了两眼陈啸之正翻着的费恩曼物理讲义,瞥到一个熟悉的电场力的概念,便指着那公式道:“这个公式,我爸以前和我讲过,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陈啸之抬头看了她一眼,闲散地说:
“我知道。”
……就差把‘我不想搭理你’写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