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样坦坦荡荡谈论这些事的人,也不多。
杨勇听得面色古怪,拉着杨广往前头去了。
元氏兴许是被蒙在了鼓里,这会儿便上前来挽贺盾的手臂,掩唇轻笑道,“原本因着阿月你不得二弟欢欣,长安城里的夫人们还有些起心思想打主意的,昨晚多少人盯着你们俩,不曾想你们约好了似的前后脚溜走了,可是让不少姑娘心碎了,这下流言也不攻自破了。”
贺盾听得有些窘,不过长得好又有军功而且专一洁身自好的皇子,自然是姑娘们心仪的对象,有姑娘想嫁给晋王,是再正常不过了。
元氏轻叹了一声,“妹妹真是让人羡慕。”
贺盾知她是说太子好女色一事,不知如何安慰她,心说陛下也好女色,不过他这人忍耐力好,又心思深沉,为了博得杨坚独孤伽罗的喜欢,登上皇位之前,是不会轻易冒险的。
贺盾鲜少有和女子打交道的经验,能参考的也只有冯小怜一人,可冯小怜现在已经变成相对自由独立的女性了,和元氏情况不同。
贺盾想了想便道,“皇嫂若是得空,等我去了并州,无聊了便给我写信,我们做个笔友也不错。”
元氏笑应了,言语间越发亲近,两人一路走着出宫,等到了宫门前,已经落后杨广杨勇一大截了。
杨勇拥着杨广往前走,大力拍了拍杨广的肩膀问,“怎么样,兄弟,谢谢不用说,不用跟大哥客气,这回你可是开窍了!”
杨广:“…………”
说了也没人会信,不过这件事他除了认下别无它法,让人知晓堂堂晋王连一个中了烈性春[药的人都撩拨不上床,这件事大概可以当做千古奇谈载入史册了。
杨广只笑应着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杨勇当他是害羞,越发乐了,后头跟着的杨谅凑上前来,好奇问,“皇兄你们在说什么?二哥,我一会儿可以出府找你玩么?”
小孩被拘在宫里,每日都想方设法要出去。
“小屁孩别问那么多,说了你也不懂!”
杨勇一把将九岁大的小鬼头扛起来,大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摇头摇得煞有其事,“别闹你二哥,你二哥昨晚被榨得不轻,眼睛都还青黑着,走!大哥带你玩去!”
甭看杨谅年纪小,闻言倒也嘿嘿笑了起来,扭着脑袋朝自家后头站定了的二哥挠了挠脸,大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生娃娃么,嘿嘿!”
“小子你知道的倒不少,比你二哥强多了!好样的!”
杨勇忍俊不禁,在杨谅屁股上拍了一下,笑话了杨广一句,扬长而去。
元氏在后头看见了,匆忙与贺盾告辞,追着去了。
杨广停下等贺盾,见她自觉跟上来,也不若往常那边握着她的手出宫,径直在前头走着,他习武,耳聪目明,听她在后面走得慢,他就慢些,她走得快,他便也快些,总之两人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五步左右,他就在前头听着她脚步越来越快,追不上不一会儿又慢下来歇歇,接着又追,心里想乐,这么走着倒也不无聊,乐在其中。
贺盾追了一会儿便发现陛下是故意整她的,纠结地看着他挺拔如松的背影,心里大逆不道的说了声幼稚,又忙追上前去了。
此去杨府并不远,再加上时候尚早,几人是走着去的。
大兴宫外围十二坊,商铺林立,东西琳琅满目什么都有,贺盾想着要买礼物的事,就在后头边走边看,她也没什么绣技,不然像寻常女子一般,给他绣个钱袋子,腰带什么的。
杨广去了前头一些的书肆里,铭心在后头忍笑忍得辛苦,“主上您这没心思看书,还不如大大方方陪着王妃逛街,看看王妃都要买什么,属下看她就盯着男子的发冠笄簪玉佩看,想来是想买给主上的。”
杨素善文,写得一手好字,杨广让店家把镇店之宝拿出来,倒也寻到些好东西,一方蜀地且砚,石质温润如玉,叩之有铮铮金石之音,色泽紫黑澄凝,肤理缜密,还算上品。
杨广让店家包起来,在店里四处看看,这位就好挑一些,专门捡着贵重的字画器物便可。
贺盾挑了半响没个合适的,实在是陛下生来富贵,见多识广,能看入眼的就少了。
“他对你不好么?”
贺盾正在玉器店里挑挑拣拣,听这嗓音有点耳熟,抬头见面前站了一个青袍男子便呆了一呆,难怪声音听着耳熟,她用这嗓音说了大半月的话,不耳熟就奇怪了。
战神这话问得奇怪,贺盾一边行礼一边想,突地就想起二月曾经说她能看见自己的模样,心里就懵了一下,随后真是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她当时救完人回去就一直昏睡,压根忘了后续的事,否则一个人醒过来是十几天以后,你身边的老仆人却说你一直好生生活蹦乱跳的,还满身插箭的自己从死尸堆里下来了,给自己医治,并且行为古怪,换谁谁都要心疑十分了。
更何况他有可能见过她的样子了,贺盾有点不知该说什么,毕竟她身上的事太过离奇,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长安城大概少有不认识李崇的,不一会儿店铺里的人都走光了。
贺盾舌头有些打结,埋头道,“见过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