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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夜深人静,灯火阑珊,一辆出租车划过马路,也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洛白榆和于晚一起坐在后排,一人在左,一人在右,中间隔着一人宽的空隙。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于晚早就困了,面带疲色地靠着座背,眯着眼睛休息。洛白榆身子紧贴着左门,隔着车窗看外边空无一人的马路,只是不时地通过反光悄悄看抱着书包斜倚着休息的于晚,陷入沉思。
在校门口放下于晚,出租车绕了个弯就到了洛白榆住的小区。洛白榆让司机在小区门口把他放下,到了家楼下要是被父母看到,又是一件麻烦事。
福昕小区是离附中最近的学区房,配置也极好。
洛白榆一手拎着包,抄近路慢悠悠地往家里走去,路过的喷泉还没停水,要等到半夜12点之后才会停止运行,走过喷泉广场是一片小竹林,在夜风中飒飒作响,从竹林中穿过,就到了洛白榆家楼下。楼门旁的绿化带里,不知名的花散发着芬芳馥郁的香气,洛白榆拿出钥匙牌,“咔哒”
一声,感应门应声而开。
走廊地面铺着洁白的大理石,每天都有阿姨打扫,洛白榆走进电梯,按下6层。
洛白榆的母亲还没睡觉,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大概是夜晚有些凉,又在肩膀上披了一件灰色的毛绒坎肩,戴着一副镶着金边的眼镜,垂着头看着手里的书,四指厚的医学书已经被翻过一大半,看上去是已经看完了。听见指纹解锁后门打开的声音,洛母将金属制的莲花纹样的书签夹进自己正看着的那页,合上书放在一旁特制的专为放书的架子上,然后卸下了眼镜。
洛白榆轻轻关上门,在鞋柜旁俯身换上拖鞋,乳白色的,上面粘刻着一只耳朵垂下来的可爱兔子。
“厨房里还温着汤。”
洛母温声说完,便打算像往常一样回卧室休息,站起身子却瞅见了自己一脸伤的儿子。
注意到母亲面带疑问与担忧的脸,洛白榆嘴唇抿成一条线,垂下了目光。他答应过母亲,可以使用转化贴,但前提是不可以打架,尤其是和alpha。
“发生什么事了?”
洛母声音轻柔,脸色依旧温和,眼里却透着审视,凝视着洛白榆。
洛白榆双唇张张合合,偷偷瞄向洛母逐渐深沉的面色,嗫嚅回道,“打架了。”
气氛压抑起来,洛白榆躲避似的,一边偷看洛母,一边缓缓踱步,逃进厨房,端出刚刚关火的排骨莲藕汤,放在餐桌上。正要去拿碗,却见洛母已经拿了碗和勺子出来。
洛母揭开锅盖,一手端着碗,一手慢腾腾地搅着,舀出一勺盛进碗里,勺子与碗底触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洛白榆耿着身子站在椅子旁边,低着头,一动不动,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热气腾腾的汤,雾色的水汽晃晃悠悠地向上飘,明明一片祥和却透露出几分紧张。
“为什么打架?”
洛母轻轻拍了拍洛白榆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坐在一旁仔细看着他脸上的伤,很明显被处理过了,洛母放下了心。
“被包围了,不打出不去。”
洛白榆乖乖坐在椅子上,委屈地看向洛母,声音也软了,像是在撒娇,“我没有惹过他们,是他们自己来找我的。”
“是职中的学生?”
“是。”
不过一词,压抑的氛围霎时褪去。看来洛母对最近职中的事也有所耳闻。
“疼吗?”
“疼。”
说着,洛白榆的眼眶无故湿润起来,他业余练拳,但那是比赛,和被人欺负怎么能一样,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拳击台外打架。
“疼死了。”
见母亲没有生气,洛白榆半弯着腰,藏进母亲怀抱。
“那保护好自己,手机随身带着,恩?”
洛母抚摸着洛白榆的头,黑发湿润而柔软,手指轻柔地从发隙间穿过,柔和的木槿花香逸散,环绕着洛白榆,安抚着他。
“哥哥,你回来啦?”
洛望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又在撒娇的洛白榆。
洛白榆浑身一震,藏得更深了。
洛母乐呵呵地笑了笑,看着洛望舒,没有说话。
洛望舒无语地撇了撇嘴,她的这位哥哥,在外是个桀骜不驯的alpha,在家里其实就是个撒娇精oga,偏偏喜欢在自己面前装稳重可靠,说要保护妹妹,从她三岁就露馅了,现在还在维持形象。
见没人理她,洛望舒自己上了厕所,出来时洛白榆已经自己坐在餐桌旁喝粥了。看见妹妹出来还友好地朝她招了招手。
洛望舒也没有戳穿他,甜甜地道了一声,“哥哥晚安!”
“晚安!”
洛白榆也笑着,眼里像闪着小星星,学着洛望舒的语气,甜甜地回了一句。
“喝完去休息,妈妈也要去睡觉了。”
说完,洛母掸了掸洛白榆肩上不存在的灰尘,笑着和洛白榆对视一眼,然后转身进了卧室
洛白榆看着母亲消失的背影,默默坐在座位上喝完了碗里的汤。伤口碰到糖水,有点疼,洛白榆嘶了一声,想起那群职中学生,眼神又变得尖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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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调为蓝色的卧室,深蓝色的被子下t,少年全身绷紧,五指抓皱了床单,一只腿不自觉地勾起,床上耸起一个小山包,洛白榆侧着头枕在软枕上,拧紧了眉,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片刻后脸色舒缓,浮起一片红晕。
晨起,早上6点,洛白榆怔怔地起身,5分钟后,恍若终于发觉了什么,眼神迷茫地向下摸去。洛白榆瞬间清醒,随即下了床穿上衣服,红着脸将床单收拾好迅速扔进了洗衣机。
白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