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富强穿着蓝白色的夏装校服,头发被剪得短短的,眼睛肿的像两只核桃。
“我爸妈又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了。”
见了面后,他委屈巴巴地说。
“为什么?”
“因为他们想要儿子,而我只想做个女生!”
宋富强大声说,“就因为我说想攒钱去做变性手术,他们就觉得我精神彻底失常,把我所有的裙子、头饰、链子通通丢掉!”
“他们还逼着我穿男装,逼着我剪头发,同学都骂我变态!”
我静静听他诉说。一时间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他是家里的独子,父母千方百计阻止他变性很正常。可同时他也是个独立的个体,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难道真的要把我逼向绝路,他们才肯罢休吗?”
宋富强哭着问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我突然想到了何启航。
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我连忙上前拥抱他,像拥抱周以鹿那样:“没事的,有姐姐在,你什么都可以和姐姐说,但是千万不要做傻事,姐姐求你了。”
我们在石阶上一直坐到了傍晚,我还是第一次在江边看日落,橘色的太阳被五彩的晚霞包裹,预示着明天还会是好天气。
“好美啊。”
宋富强看着夕阳发出一声感慨。
“那就好好活着,以后我们每天都来看好吗?”
我侧着脑袋对他说。
他点点头。
可是两天后宋富强还是走向了绝路,他吞了两盒安眠药,还好被父母发现,送到医院抢救了半天才救回来。
我很担心,给他发了很多条信息,直到第三天他才回复我说:“对不起,姐姐,我没听你的话。”
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吃药的时候突然就把所有药片倒在手心里吞了下去。
之后发生的事他记不太清了。没多久他就开始犯困,接着感到剧烈的腹痛,痛得他一个劲儿的打寒颤,痛得他大汗淋漓。他只好从床上坐起来,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耳朵里像灌了水,能听见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甚至出现了幻觉,看到去世的爷爷站在床边满脸忧伤地注视着自己。
就在他快要丧失意识的时候,他爸妈回来了。他们看到门口的鞋子,知道他在家,他也去不了哪里。他们走到房间里正要和他讨论再次住院的事,却看见他躺在床上口吐白沫、大小便失禁。
他被送到医院,诊断为服药过度。洗胃的时候他还在挣扎,两个护士急忙把他按住,医生强行把一根管子塞进他喉咙,灌入大量的洗胃溶液,他胃里随即翻江倒海,拼命地呕吐,一时间床上、地上、甚至衣服上都是呕吐物。
他妈妈心疼得直掉眼泪,他爸爸在旁边一言不发。
医生也忍不住说他:“小伙子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怎么就想不开呢,好死不如赖活着……”
“缓过来就好。”
我也替他松了一口气。
又看到他发过来一条新信息:“姐姐,千万不要吞药,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