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岑叔叔带来了一大箱葡萄,他硬要塞给我们一把,我们拗不过他,只好收下。
“雪如,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妈妈说。可能是化疗的关系,妈妈虽然没有吐,但胃口一直不怎么好,每顿吃得很少。
我看她不太舒服,就让她躺下休息,然后自己到走廊外面逛逛,就当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住院大楼每层都有一个大阳台,家属可以出去透气、吸烟什么的。
我走到阳台外面,往下看,十一层,不知道从这里跳下去会怎样?心里突然一个“咯噔”
,我怎么又产生这种念头了?我用力摇头,心说我一定要保持清醒,妈妈醒了还等着我去照顾!
我转身刚想往回走,就瞥见那边有个人正和我一样趴在栏杆上使劲往下看。
“喂,小心!”
我拉住他,“你这样很危险。”
他扭头看我,那是一个20出头的男孩子,肤色苍白,戴着毛线帽子,穿着蓝色病号服。我觉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等我说话,他却指着我面露惊愕。
我皱了皱眉,原来我真的见过他?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他也皱了皱眉,虽然他的眉毛看起来十分稀疏:“你不就是圣诞节那天割腕自杀的女生吗?”
我终于想起来了,他就是圣诞节那天睡在我隔壁床的男孩子。
“你好,我叫……”
我正欲自我介绍。
“缘分啊!”
他却先打断了我,“我叫周以鹿,可以的以,小鹿斑比的鹿。”
“什么?”
我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他再次皱眉:“不是吧?你不知道小鹿斑比吗?”
顿了顿,他补充道,“就是梅花鹿的鹿。”
其实我还是搞不懂他的那个“鹿”
,在没有加他微信聊天之前,我一直都以为他的名字是周以路。“哦,我叫林雪如。下雪的雪,如果的如。”
“你怎么会在这……”
后面的“里”
字没有说出口,看着他身上的病号服,我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大笨蛋。
“你是得了什么……”
后面的“病”
字还没有说出口,我猛然想起这里是肿瘤二区,顿时更加觉得自己是个大笨蛋。
周以鹿被我逗乐了:“你还真是不会聊天耶,不过既然我们这么有缘,那我就告诉你吧,我在这里是因为我的病复发了,我得的是肺癌,understand?”
我愣了愣,肺癌?他明明和我一样大,却可以对癌症、对生死这么从容,这让我不禁有点佩服他。
“那你呢?为什么割腕?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