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了看对面诊室的门牌,上面写着:心理咨询室2。
我不知道心理咨询和精神科有什么不同,认为这只是另一个医生的诊室,在看了几眼也没看出什么之后,我又去做其他检查了。
检测结果很快出来,我存在重度抑郁和中度焦虑,需要及时治疗。
梁医生给我开了一些药,叮嘱我两个星期后来复诊,他建议我做至少十次的心理咨询,因为我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是常年累积下来的结果。
“心理咨询是什么?”
我愣了愣,原来心理咨询和精神科是分开的。
梁医生解释:“简单来说,我开的药物能够缓解你身体的不适,能够使你愉快起来,但只靠药物是不够的,你还需要心理咨询师对你进行心理上的疏导,找出你抑郁的源头,解开你的心结。”
林雪如
回家的路上,爸爸载着我抄了近路,他看起来很不耐烦,一路都在质疑检查结果:“胡扯!你怎么可能是抑郁症?现在的小孩多多少少都有压力,难不成他们都是抑郁症吗?你就是闲着没事干,想太多了,你小时候也是不爱和人说话,实在不行你就去你们学校附近的奶茶店,看看有没有招兼职的,真忙起来哪还有空抑郁!”
仿佛在大人眼里,接受孩子有抑郁症,比接受孩子早恋还要难。
他声音特别激动,车开得飞快,唾沫星子一个劲儿的甩我脸上。
12月底的风很冷,吹得我眼睛疼出了眼泪。
话虽这么说,但后来爸爸还是带我去做了心理咨询,于是就有了前面我与周上的谈话。
我一直在家待到元旦结束。期间姑妈带我去看了那个据说很厉害的大师,她说我命不好,八字差,从小就被孽障缠身,所以才会郁郁寡欢,需要花费3000块钱做场法事把身上的孽障都送走。
“做吧做吧,花3000块,总比看着她折腾自己好呀!”
姑妈劝我们。
大师让我跪下,先是自己念叨了半天,然后拿出一碗水,据说是圣水,一边往我身上洒,一边念咒语。
而后她问我:“有没有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
我摇摇头。
于是她继续一边洒圣水,一边念咒语。
第二次咨询仍是不理想,原因是我对死这件事仍是很执着。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想死吗?”
周上严肃的问我。
因为我觉得自己没用,因为我不想在我母亲之后死去,因为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我脑子里乱七八糟,嘴上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知道你死了,最难过的是谁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道,“正是你的父母,你就没有为他们想过吗?”
我用很小的声音回答:“我就是为他们着想,才想着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