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本官推断,这厮喝醉之后,兽性大,将被害人燕水姑娘蹂躏奸杀,而后更是野性难驯,狂妄已极,酒意更深,又连续喝酒,直到喝的醉倒,被现之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贤侄啊,你们所住县城靠近关中一带,而靠近匈奴的关西偏僻县城,如平凉县城,胡汉杂居,民情甚为复杂,尤其是那胡人有喝醉之后暴打妻、子、家人的恶习,有甚者在喝醉之后因一言不合在外私斗搏命。
像喝醉之后私斗而亡的人一年里,最少也有十例,而喝醉之后暴打妻、子、家人的事情,每天都会生,屡见不鲜,本县也是见怪不怪,除非他们胡人戒酒,要不然依旧如此。
你们是外乡人,不知道本地胡人的恶习,这也怪不得你们。”
县令颢之茅微笑着解释。
“噢,原来如此,当地还有这样的习俗,怪不得。”
“是啊,这样解释,一切都通顺了。”
宁毅和王玄素点头附和,同时也算是长了见识。
“颢之茅大人,可否让我们再彻查审勘一遍?我想找到关键证据让乌骓子雄亲口认罪。”
郅正在看过记录卷宗后,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可又说不上来,根据县令颢之茅刚才所说的恶习,整个案件接合人证、物证、当地恶习确实合乎常理,郅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他严谨的性格不允许他就这样轻信,即便是视若亡父的颢之茅。
再有就是保全颢之茅大人的清誉名声,自己再审勘一遍只不过就是要找到关键证据让乌骓子雄认罪,好让这件事赶紧过去,自己也好早点回家。
但是这整个乌骓杀人案,证据确凿,条理清楚,办事公正,合情合理合法,就是搞不懂为何这乌骓子雄怎么就死不认罪呢。
“贤侄啊,叔父多一句嘴,这最关键的证据就是乌骓子雄身上的蛮带,可他就是死不承认,你能有什么办法?
证据就是卷宗上记录的那些,你还能找出什么?
但是叔父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既然你想再查一遍,想必也是为叔父好,再有天子特使绣衣少尊使宁大人在场,本县给天子也好有个交代。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开始查吧,事情都交代好了,所有人都听你们差遣,但是有一样,即便是凶手乌骓子雄不承认杀人,绝对不能对其用刑,更不许刑讯逼供,屈打成招,这有违本官为官之道,你们可明白?”
县令颢之茅后面几句话是说给宁毅、绣衣使者说的,在法家看来,凶手也是人,刑罚就是对他的惩罚,在此之前或者之后,都算是大汉子民,而乌骓子雄死不承认也是县令颢之茅给他的权利,这一点刚好和郅正的办案理念不谋而合。
“颢之茅大人,我知道你是好官,可如果在行刑之前,那乌骓子雄还不承认,他的家族造反怎么办?
本官的意思在行刑之前,事情紧急,他要是还死不招认,必须动刑让他亲口承认。”
宁毅在看过卷宗后,已经放弃了翻案的想法,可在平凉县城,县令颢之茅带头抗拒天子诏命,根本不听他指挥,且他只带了一个绣衣使者,想刑讯逼供、屈打成招已是不能,于是乎想劝县令颢之茅用他的办法。
“不行,犯人也是人,断案要依律而行,以事实说话,最忌讳的就是刑讯逼供、屈打成招,只要本官在,你休想如此。”
县令颢之茅冷着脸瞪着眼回应。
“那你让本官如何是好?情势危急,兹事体大,你要让本官无功而返?”
宁毅有些急了,起身咆哮。
“哼!那就不关本官的事情了,既然天子派你来,想必你有解决的办法,你是天子特使,本官又不是,本官就纳闷了,难道你们绣衣使者只会这一套手段?”
县令颢之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颢之茅!你难道就不怕死吗?”
宁毅咬着牙怒视,双眼欲要喷火,他就不明白这件事如此危急,怎么就不知道变通一下呢?遇上这样一个官员,也是他的不幸。
“法家不惧生死!只求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