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虽然学的是西医,但在西医研究毫无进展之时,也曾曾经认真读过《黄帝内经》等中医书籍,她觉得中医博大精深,传承数千年,丰富底蕴绝不是几百年历史的西医可以比,这也是她在西医寻找长生之法限于停滞之时,转而求学中医的原因。
因为有丰富的医学理论,很容易便理解凌霜所述的春日养生的精华,而七国使者则是目不转睛盯着那药丸。
怀清不禁在心中感叹:“人人想要长寿,却只想以丹药的捷径来达成所愿,就像现代人想要长寿,只仰仗现代科技的进步一样,舍本求末,岂不知道真正养生的精髓在于平日生活、饮食及心志。”
凌霜见她时而蹙眉,时而唇角上扬,便知她已经领会其精髓,心中也赞道:“果然是我一族之人,不辜负我一片苦心,仙会之后,她定能学到不少,医术大有长进。”
将丹药重新放回木盒,便接着讲述夏日养生之道。
突然,一阵风吹过,怀清仓促系上的紫纱被风吹起,怀清伸手去抓,紫纱却已经飘向赵国使者平原君面前。
平原君以两指夹起紫纱,放在鼻前轻轻一嗅,看向怀清,但见她面若桃李,色若春晓之花,羞怯之下低着头,虽然看不清楚眉眼,但是看身姿婀娜,似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不觉哈哈大笑道:
“虽然没有长生不老药,但是得见美人颜也是一大快事,美人可不是钟情于我?”
众人听了此话,轰然而笑。
怀清开始被这突然而来的意外吓蒙了,满面通红却不知所措,只能深深低下头,掩盖自己的羞怯,及至看到平原君接过紫纱,说出如此轻浮之话,心中更是愤怒,此时反而不再羞怯,以冷冷的目光瞪向平原君。
平原君但觉那目光如千年冰雪,令人不寒而栗,正在犹疑间,轻纱脱手而出,但觉眼前一道黑影晃过,轻纱已经稳稳覆盖在定国那位年轻使者的剑鞘之上。
他不觉心中一寒,定国的那位使者因为年轻,众人并未放在心上,自进大殿以来也只是冷冷坐着,毫无声息,却不想有如此之高的武功。
那定国使者将轻纱送至怀清面前,声音颇为恭敬,道:“姑娘,物归原主!”
怀清接过轻纱,忙转过头去,避开那定国使者的目光,这定国使者名叫庄引,乃是赵正身边的贴身侍卫,自赵正为太子之时便紧随左右,同时教习赵正骑射之术,当时怀清作为太子伴读,也跟着庄引一起练习骑马射箭。
在阳城四年,两人非常熟悉,那时的姬清在只有三人之时还称他为大叔。如今四年过去,岁月似乎在他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依然和旧时一样俊朗,只是多了一些沉稳。
待怀清思绪飘回之时,轻纱已经回到自己手上。凌霜看着这一幕,眼中寒意更浓。
不肯放手
凌霜扯下自己的一片衣袖,来到怀清面前,将衣袖上的轻纱蒙在怀清面上,道:“被玷污了的面纱岂能再用?”
怀清用感激的目光望向她,她轻声道:“不用紧张,放松些!”
说完,便回到剑尊旁边站着。
怀清望着凌霜,心里道师姐即便受了重伤,仍有如此风采,若是没有受伤,岂不是神女一般,心中对她的崇敬更深。
上午的席宴结束,下午便是看众弟子习剑,这些自然是由石泉石涟师兄弟负责。然后便是观摩法门师兄弟的机关阵法,听他们对当前局势之见解。
灵山弟子学成之后下山,多半投在各国之下,辅助各国国君成就霸业,如今也是他们展示风采之时。
因为紫纱的突然飘落,怀清出了丑,心中正独自懊恼。看到不远处石涟搀扶着凌霜师姐朝自己走来,师姐的脸色显得苍白,但是脸上却挂着轻松的笑意。
怀清忙恭敬地站到一边,朝着凌霜恭敬地弯下腰。对凌霜,她是真心的佩服和崇敬,为了保守灵山的秘密,不惜毁了自己的容颜,忍受着剧毒蚀骨的痛苦也不愿灵山在众国使者面前出丑,可是她毕竟是人,这一番折腾下来,早已身心交瘁,一向独立的她只能依靠石涟扶持着才能行走。
来到怀清面前,伸手扶起她,看着她愁容满面的样子,道:
“清,你不必要为仙会上的事耿耿于怀,你刻意隐去朱砂痣,是为了在众人面前显得和众人一般,这份心我自然知道,只是你的轻纱是谁所系?”
“是交予我托盘的紫衣女子所系,据她说是授书台的侍女。”
怀清据实回答,很快便明白了凌霜问此话的用意,原来让自己当众出丑的正是那个女子,但想到她将会遭受惩罚,又有些于心不忍,便道:“我猜她也是无意的吧,毕竟时间有些仓促。”
“她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不用你担心,清,你可认识仙会上那位定使?”
怀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回答道:“我不认识他,但是很是很感激他为我解了围。”
说完低下了头。
石涟呵呵笑道:“没想到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怀清也有害羞的时候?哎,我得告诉石泉,他恐怕要嫉妒得发疯了!”
凌霜本来以怀疑的目光盯着她,如今被石涟逗笑的话一讲,反而移开了视线,道:“好了,过去就过去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硬撑了这么久,差点就倒在大殿上了!明天我会让石涟送几本书过来,你要好好研习,最好能够全部背下来!”
说完,便由石涟扶着离开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怀清舒了一口气,凌霜师姐实在太过聪颖,什么事情都无法瞒过她,只是自己也不是刻意去瞒她,过去的事情自己只想埋在心底,再不愿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