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之间,一声狼啸将寂静的环境打破,不远处,一头浑身雪白的野狼与一名白衣男子在厮打,它们力量悬殊,我一眼便认出这头雪狼,两年前我遭遇山贼偷袭,一场血战后我坐在数不清的尸体上,我的伤势较重,体力耗尽,准备包扎伤口时就是这头雪狼,闻着血腥味来到这里,我当时的状态极其不佳,仅能做到防御,趁我不备,雪狼咬下了我的小指,我用尽全力将剑刺向雪狼的后背,它嘶吼一声便跑远。而今重逢,断指的账我必须得报了。
我凌空飞去,挥剑斩向这头雪狼,它也正将血口对准那名男子。一声惨叫过后,这头庞然大物便没了动静。
少年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他的眼神中是震惊与,他已无力爬起,在看了我一眼后便昏死了过去。
我本就是冷血之人,救死扶伤对我来说是从不可能的事情,但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想到十四岁那年父亲将我扔入虎穴,那时并没有第二个颜挽离来救我,我不知道我经历了怎样的血战,怎样的疼痛,我那时也如他一般,白衣被染鲜血染的再也分不清颜色。
我少有的心生了怜悯。
我将他带回我的住处,将我父亲死前给我的俪兰丹给他喂下。俪兰国擅长制药,药术天下无双,除了父皇,武力高强的人寥寥无几,能苦撑十六年,也多亏了这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俪兰丹,天狼国攻打俪兰国,最大的动机就是将这药方占为己有,但全俪兰国所有药师以死立志,誓死不将配方告诉敌军,于是在俪兰国灭国的那一年,这神药便也失传。
服下丹药后,男人的眼睛缓缓睁开,他样貌生的极好看,在天狼国这极北之地,男子大多数五大三粗,不修边幅,他却不同,肤若凝脂,剑眉星目,一双桃花眼生的极为好看,挺拔的鼻梁倒是符合这极寒之地的特征,只是奇怪的是,他看似只比我大一两岁的年纪。却是一头雪白的长。
“谢谢”
他干裂的嘴唇中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我没有回答,只是丢给他一把我锻造的剑。
“出门在外,没有剑也敢去招惹雪狼,这把剑就给你防身用了,等你好点,就回你该回的地方吧,我这个人杀戮成性,在我这多呆,保不准我哪天不开心,便会把你杀了。”
我说出这些话不带一丝感情,令人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恐吓便慌乱逃跑,而是说:
“你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武功”
他问道。
“从出生开始就开始练习杀人,你也会有。”
他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但我没等他继续问下去,便说道:“伤好了就离开吧,我身边不是安全之地。”
便出门去买今晚上的食材。
从小到大,其实我都尝不出什么是好吃什么是难吃,食物对我来说似乎只是填饱肚子的工具。所以我每次买来蔬菜,便是白水煮后胡乱塞进肚子里,便是一餐。
…。
我煮好饭菜后,那个男人很自然的坐在了我的面前,他看着面前的菜,先是一惊,后是疑惑,而后是怜悯。
“女侠,你平时就吃这些东西吗?这不是喂猪的吗?”
我强压住内心的怒火,我没有立马杀了他因为……这确实像喂猪的,我不占理。
“谁让你上桌的,滚下去,还有,你为什么还不走?”
他嘿嘿笑到:“女侠,你老装作个冷面杀手的样子,其实内心级善良,不然怎么会救我呢?那这么善良的女侠能不能多收留我几日呀,我现在是个残缺的小男孩……”
说罢,他便站起身,装作一瘸一拐的样子,还假装拿袖子擦眼泪。
我这辈子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不过看他这贱嗖嗖的样子,我也收起了想杀他的**。
他从自己怀中拿出来一块糖糕,递给我,我没见过这种东西,但确实很香,我忍不住咬了一口,然后惊讶道:
“食物还能有这种味道?这就是甜味吗?”
他哈哈大笑,漏出两颗好看的虎牙,朝我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呢,酸甜苦辣你只吃过酸苦辣吗?”
这确实是我第一次尝到甜的味道,我第一次吃的这么开心。因为我记得我小时候,父皇每天给我定下的规矩是:打败一个俘虏,得到一块馒头,杀得越多,吃的越多。……
这确实是我第一次尝到甜的味道,我第一次吃的这么开心。因为我记得我小时候,父皇每天给我定下的规矩是:打败一个俘虏,得到一块馒头,杀得越多,吃的越多。
刚开始的时候,我不忍心一个生命死在我的手下,便和父皇赌气,同那些人打架只防御不攻击,最后的结果只是我饿了三天三夜,而那些人也没有心存感恩,提刀朝我砍来,于是我拿起剑,杀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人。
那天是我第一次吃了顿饱饭,也是我第一次杀人。
后来我便知道,对谁怜悯,就是埋下杀死自己的种子,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利益更重要。就连我去买菜的钱,也是我杀死山贼得来的钱。
这是我第一次吃到不需要杀人得来的饭,是甜的。
。
刘沐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