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拉向来说做就做。
今天要完成的事,就绝不会拖到明日,在行事风格上,更有种同她的温柔性子,截然相反的雷厉风行。
于是在为自己打完气后,她就开始利落地做出行准备。
先是解下那寄来的信封上,用以点缀徽章的柔软缎带,后随意拢了拢长,熟练地给自己扎上个马尾。
这同样是她曾经历,所认为的“新娘培训”
中的某一课。
本以为是为其他女士所习,却没想到此刻正巧用上了。
这之后,蕾拉一面穿好外套,一面起身来到衣橱前,从中取出顶运动课结束后,就再无闲暇戴上的棒球帽,以及一双稍紧的,便于之后行动的跑步鞋。
甚至还有只小巧、朴质的单肩包。
对大部分时间身处居所的她而言,那只被哥哥作为见面礼,从故乡带来的单肩包,仅有的作用,就是出席那些秘密谈判时,带回各方表善意的小礼物。
此外,就一直静躺在了衣橱阴影中。
想想真是与她同病相怜。
戴上帽子,换好跑鞋,紧了紧肩头的背包肩带后,蕾拉叉着腰,站到衣橱旁的镜子前,打量了下自己。
“百分百伪装。”
看着镜面映出的,那位元气满满,同过去的自己与神巫身份,几无共同点的少女,蕾拉满意地笑了笑。
换好衣装,她又来到大床右侧,半跪在一个矮木橱前。
打开木橱,映入眼帘的,是充满了回忆感的旧玩具、一个个码放好的,字迹图样都褪了色的游戏碟盒。
那都是她童年至今的珍宝,是长久孤独间少有的慰藉。
伸手轻抚过无尘的碟片盒,蕾拉眼中不由生出些怀念。
尽管那些旧时光中,自己不是一个人,就是忙于各式样的课程、大人物的接见,可还是让人不舍告别。
因为那是她的人生啊。
不知多久,少女自回忆抽离,伸手拨开堆积的小玩意,从中寻出张旧照片,一份档案与一枚精致徽章。
档案中是她被带离原生家庭时,帝国出具的签证、身份证明,而徽章,则是当初那位小王子离去前,留给她的信物,据说其中用魔力镌刻着她的名字。
因为此次出走,计划的时间是一个月。
所以不可能走得太远。
蕾拉只好将目的地,暂定为奥修斯王国,而非幼时一直心心念念,想一睹风貌的身为真正故乡的帝国。
而要通过教国、王国的边境,身份证明是必不可少的。
也不知这份除公文外,对自己出身全无提及的档案,与诺克斯留给自己的,奥修斯王室的信物够不够。
但就算不足够,也没时间考虑更多了。
想着,蕾拉压下心间疑虑,将档案与徽章放入了背包。
而后,她关上木橱,拿着那张旧照片,坐回到书桌前。
旋即看着那张照片出神。
实际上,她先前只是去寻档案、徽章,照片只是顺带,甚至说,在看到它前蕾拉根本就忘了它的存在。
照片是在居所外的草坪拍的。
那是蕾拉八岁时,一个阳光明媚,晴空无云的午后,那时正值奥修斯先王来访,她与那位小王子初遇。
照片中的画面,正是她与那位王子,在教皇冕下、王国先王,与一众大人物见证下,友好握手的瞬间。
指尖轻轻摩挲过,那位用双手,礼貌而郑重地同自己相握,面上带着微怯与好奇的,小王子的面容,想着自己此番出走就是为了避他,蕾拉幽幽一叹。
心想诺克斯,你可别怪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等一切落定,我会向你当面致歉的。
心念落下,蕾拉不再犹疑。
她拉开抽屉,将照片放入信纸间,就打算起身离开,只是那之前,却又被其中映射灯光的事物所吸引。
那是几枚铭着光神像的纪念币,旁侧还有三两张纸币。
对哦,路费该怎么办?
自己总不能走着去吧?
看着那些自己仅有,且从来只用以收藏的钱币,蕾拉茫然地眨眨眼,现了自己忽略了个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眼前这些面额不等的钱币,就是她拥有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