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神殿……
银白的纱幔飘飘扬扬,那造物神殿上的星辰,似乎随着主人的沉眠而略显黯淡。
玉白的床榻上,造物神俊美无铸的脸上是安然的神态,薄唇微抿,月白色的睫羽轻覆眼睑,只犹如完美的雕像,美而无任何生机。
诺轻轻抚上只的眼睑,星眸是让人心碎的忧伤,似繁星破碎后的星痕。黑色的丝随风舞动,身穿银白色的长裙,腰间的轻纱随着主人的动作似水流。
“哥哥……我好想你…”
声音亲昵而飘逸,似乎害怕大一点声音就会惊扰沉眠的神灵,可她无疑是最想要神灵复苏的人。
谛那双鎏金眸子,本该冷漠而公正的评判世间规则,闲暇之余纵容的注视生命神,可如今只所珍视的女子就在眼前,他依旧不愿睁眼苏醒。
诺敛上暗含期待的神色,半依偎在床榻边,双手紧紧的抱着谛垂在床边的手臂,她的目光却幽幽的看向自己的腹部。
“哥哥,我好怕,我这里无法孕育出神裔,无法让你复苏……”
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她有些慌乱的把视线移开,继而看向悄无声息的神灵,似乎对方的能给她带来继续诉说的勇气。
“神欲之花真的好难吃,神躯染上情欲好痛苦……痛苦的让灵魂都疼痛……”
“呜……~”
晶莹的泪从微瞥的眼尾滑落,似晨间的露,又似鲛人的珍珠,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和颤抖。
“屿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可我已经吃了那么多次,为什么还没有成功呢?”
………
“我真的能救你吗~”
最后一声的呢喃带着迷茫和怀疑,多次的食用神欲之花,被迫染上情欲,灵魂和神躯的割裂感折磨着她,可依旧无任何孕育出神裔的现象。
诺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执掌生命法则的神灵,可以赋予世间所有造物生命,为何神躯就是迟迟不能孕育出生命呢?!
无法孕育后裔就无法让哥哥苏醒,可屿说的办法真的就可以吗?……毕竟当初所有的事因都因为神欲之花呀!那个自己从混沌之地带出的神灵会欺骗自己吗?
怀疑,困惑,惊恐,煎熬……这些是那个被呵护着的生命神,本不会产生的情绪如今却扑面而来,逐渐侵染她不染尘埃的心,同时也让她莫名的冷静和清醒。
所有有灵智的生灵都有恶的一面,神灵同样也有,为何她会不经探究,下意识的听信屿的话呢?是对方的姿态太过诚恳了?还是自己过于天真了?
纱幔如同流动的月光,仍然与风共舞,那个落泪的神女犹如想通了一样,从自怨自艾中脱身,快步离开造物神殿,唯留下渐渐消散的幽香。
………
诺不知自己该往何处走,也不明白自己该干什么。自诞生来,她从未如此迷茫和煎熬过,哥哥的沉眠,屿诚恳的建议,神欲之花的情欲………一件件如同掉落的星辰,不断扰乱她的思绪。
似乎她情绪的剧烈波动,引动了和灵魂绑定的生命法则。冥冥中,生命法则在指引她往前走。
她有些恍惚的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未知的地方,等停下脚步时,恍然回过神来,才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虚无之地的边际。
这个导致哥哥沉眠的地方,众神的禁忌之地,法则的最初孕育的时空。
作为创世神灵的生命神,只的灵魂和神躯都是夺天地造化的存在,对于这种会导致灵魂沉眠之地,本该抗拒和害怕的。
可为何心却异常的平静呢?揭不起任何波澜,那刻在灵魂里的危机意识丝毫无动静,似乎这个地方不会带给她任何危险,相反,在其中,她可以获得平静和安全,甚至可以掌控这里。
这是错觉还是………
诺犹豫的看向前方,虚无之地距离自己不过分寸,却无法看清那里有什么,连神灵的感知都能屏蔽,它不愧虚无之名。
体内的生命法则不再出若隐若现的指引,但她莫名觉得自己要的真相就在眼前,即使这个真相会触目惊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诺最终选择了直觉,她紧抿双唇,双手紧攥纱裙,极力去忘却哥哥过去对自己的警告,毅然的踏入了虚无之地。
白茫茫的云雾遮掩了神女的身形,无人知晓,命运的罗盘开始转动了。
在踏入虚无的那一刻,诺先前酝酿的紧张猛的消散了,内心是祥和平静的,仿佛回到了最安全的地方,舒适和安心的感觉是生命神殿都不能给予的。
就好像,在遥远而未知的远古,她就在此生活,只是她遗忘了,甚至从未再次回到这里。
明明是陌生的地方,她却从容而带着熟稔的姿态一直向前走,就像这路已经走过了无数次一样。
白雾飘荡的地方,经过诺走过后裙摆的扫动,慢慢的清晰起来,生命法则徐徐转动,鲜花绿草在她的脚下生长起来,蝴蝶鸟雀从中飞出,生机开始席卷这未知之地。
但这些,她已经无暇去关注和在意了。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景象,一条条形态各异,颜色不一的星河流淌着,里面沉浮的气息告知她,这些都是世间对应法则的核心。
其中最绚丽和庞大的星河陈列在最上方,犹如众星拱月一般,接受着其他法则的卑躬屈膝。它们正是三大创世法则。
造物、生命、灵智。
但造物法则流动的并不快,比起其他法则,它似乎有气无力。
那一刻,诺的脑海中浮现了一段未见谛之前的记忆。
自己是产生于虚无的灵,有意识却无形,终日飘荡在这白茫茫的虚无之地。
有一天,这虚无之地来了一位到访者,祂的身形和面容不可直视和记忆,见祂的第一面,脑海中就告知那是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