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高看他了。”
老夏似笑非笑地说,他朝西路费多露齿一笑,笑得对方胆寒不已。“他或许看不上冥界和我冥王,但是让他弃主求荣是万不可能的。”
夏黄泉指指自己的脑门,很是自信地说:“睡神这里一向跟别人不太一样,不能用寻常二字去揣摩他。是不是啊,修普诺斯?”
冥王眼波一转,言笑朗朗地看向睡神。
你让人睡神怎么回答,说“是”
不就承认自己脑子有毛病了么,修普诺斯那个悲愤啊,神话时代到现在头一回这么憋屈。但是内心深处却翻江倒海一般,哈迪斯信任他,即便在“铁证如山”
面前依然信任他,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一想到他刚才的“毁灭性”
言论,那一丁点好感霎时萎缩成了半截,只剩下渣子了。
修普诺斯冷着脸不吭声。
看那样子是被自个儿打击到了,老夏微微一笑,不做纠缠。转眼再度看向趴在地上的天捷星,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然后道,“既然你如此忠诚,那本王准许你追随睡神左右,一同前往极乐净土。”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极乐净土啊,别说平常人了,即便是冥斗士都不能去的地方,冥王怎么突然就法外开恩了?西路费多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排除了无数异己,整死了那么多候补,难道冥王就视而不见吗?就是西路费多手下那群猴子都忍不住愕然和吃惊,故而频频失态。
听得冥王忽然大叫,“法埃同来了没有?来了就快死出来!”
吼叫声颠翻了众人。
“来了来了,鬼叫什么!”
这声回答再一次掀翻众人,就连睡神都侧目不已。
从没见过老板真容的一众虾兵蟹将面面相觑:冥王……是这样的吗?这就是冥王?跟传闻不太一样啊……
法埃同攥着一只盒子踹开半敞的大门走进大厅,完全无视众人目光大阔步地朝前走着,直至站到哈迪斯面前,不伦不类地行过礼,然后道,“您早点知会一声不就好了,害的小臣投胎似的赶!”
“就你废话多。”
老夏骂咧一声,吩咐道,“全发给他们。”
法埃同打开盒子率先走到巴连达因几人跟前,一边从盒子里拿出项链似的东西一边说:“来来来,这是冥王赏赐的提坦挂坠,你们每人一条,好好保存,掉了后果自负。”
巴连达因几人虽然不解,却也不敢怠慢,纷纷接过挂坠。
老夏见他们如坠云雾的表情,便解释道,“没有这东西你们是进不去极乐净土的,挂坠要好好保存,掉了可是不会补发的。”
冥王让他们进极乐净土?巴连达因几人震惊的同时感到了由衷的欣喜。他们原本以为接下去的任务就是严守住叹息墙,等待冥王从极乐净土回到冥界,虽然略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再加上死神大人会跟随左右,料想睡神和西路费多是翻不出花样的。
巴连达因几人牢牢握住挂坠,谁知法埃同却突然调侃道,“小伙子们,放松点,这吊坠里镶嵌着我提坦巨神族自古至今诸多长老的血液,掐裂了就不管用了。”
巴连达因几人听言大惊,赶紧松开手仔细朝吊坠看去,生怕应了法埃同的话被自个儿捏坏了。
法埃同见他们一个个信以为真,差点没乐翻了。
小人得志!老夏万分鄙视地哼了一声。
“别听他的胡言乱语,吊坠牢着呐,用石头砸都没关系。”
巴连达因几人顿时松了口气,却也没敢去责怪法埃同的耸人听闻。他们纷纷戴上挂坠,枕戈待旦地看向夏黄泉。
没有拿到挂坠的自然是那些猴子,不嫉妒那是不可能滴,但又能如何,他们现在是戴罪之身,等冥王解决眼下的事由,掉转过身肯定是要找他们麻烦的,低调顺从一点才是真理。
艾亚哥斯几人也获得了吊坠,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没想到冥王信任死神已经爱屋及乌到了无后顾之忧的地步,想到从前的不敬,哥几人惭愧不已。他们不由自主地看向达拿都斯,希冀主子能说点什么。
死神不动声色地说:“既然陛下有此作为,那必定是已有打算,你等拿着便是,陛下的做法岂容你们置喙。”
艾亚哥斯几人闻之心下大安,纷纷戴好挂坠。
与此同时,法埃同拿着最后一根项链晃到一直矗立于门边,好似看戏一般的海皇跟前,颇为难地说:“依照您的身份,应该是用不着这东西画蛇添足的,但是眼下您待的肉身并非海皇本尊。”
说到此,法大族长略带恶毒地出了个馊主意,“要不您先去试试,如果进了叹息墙您还好好的,不死也不残,那也不用我提坦上下提心吊胆多此一举了。”
波塞冬眯了眯眼,敛下怒火,虽然他张狂却并非蠢人。
这法埃同还真是个人物。老夏对他三番四次刺激海皇的举动大为惊叹,海皇当初帮着宙斯没少干坏事,提坦上下定是早就惦记上这海域霸主了,眼下海皇落得如斯窘境,帮打落水狗对提坦巨神而言那是相当轻松也相当乐意从事的。
真是好盘算,等海皇哪一天翻出老皇历要秋后算账,到时候顶着冥王附庸的身份,倒霉的大概是他哈迪斯。
“磨蹭什么,耽误本王的时间有你好看的。”
法埃同顿了顿,少许复杂之色从眼中闪过,他笑了笑便把挂坠塞进海皇手里,两手一背退到一边去了。
看来,提坦族要重新权衡利弊了,哈迪斯对海皇并非无动于衷,或许比他们想象的更为在意。
法埃同抽出雪茄叼在嘴里,目光微闪——怕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