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退,撞到了桌子,陶罐倾倒,促织跳了出来——
被同样看着荔知愣神的万俟奢一脚踩扁。
万俟奢再次叫了起来,这回是因为那只死得不能再死的“豌豆黄”
。
许多人将鲁从阮围了起来,像恭维一块玉佩那样恭维站在他身后的荔知。鲁从阮一脸得意,向大家介绍荔知的罪臣之女身份。
“要不是荔家获罪,她现在还是正二品中书令的女儿,哪会流落到鸣月塔来。”
鲁从阮得意洋洋,很是为拥有一个出身曾经高贵的丫鬟为荣。
各异的目光聚集在荔知身上,她低头不语,神色沉着。
“滚滚滚,别在这儿碍事!”
万俟奢挤进人群,掌心还放着那只已经往生极乐的促织。他对鲁从阮视若不见,一脸惊喜地围着荔知嘘寒问暖,一会问她怎么来家塾了,一会又问她下课之后有没有时间去他院里看他收藏的促织。
鲁从阮不满有人觑视他的禁脔,替荔知回答道:
“你别想了,荔知是我们都护府的人,你要问她做什么,先来问过我再说——”
万俟奢果真傻傻问道:
“那我和她下课去看促织行不行”
鲁从阮想也不想:“不行。”
“为什么”
“因为下课后她就要跟我回府了。”
“就一会!一会就行!”
万俟奢吵吵嚷嚷,自愿远离喧闹的万俟丹蓼见到自家哥哥如此蠢样,在一旁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夫子模样的人拿着教尺和书本走进了学堂。
所有人连忙找到座位坐好,荔知在鲁从阮的授意下,坐到了他身旁的位置。
鸣月塔民风开放,当地人没什么男女大防,因此学堂里除了万俟丹蓼,还有几个穿着丝绸美锻的富家小姐。
荔知混在其中,倒也不算突兀。
夫子咳了一声清清嗓,然后点了几个人起来抽查上一堂课的知识。
万俟奢没答上来,挨了十下板子。然后又因为一句“有本事和我比骑马射箭啊”
,又挨了五板子。
荔知看他疼得眼眶都红了,愣是忍着没叫一声。他的兄长们都在下面起哄,说他今日展现了男子雄风。
抽查结束后,夫子开始上课。
荔知运气不错,今日讲的不是什么圣人学说,而是鸣月塔都护府的历史。
“……鸣月塔都护府存在已有两百年,历经两朝五代,是大燕疆域上的一扇重要屏障。在燕朝之前,鸣月塔之下有五个羁縻府、州,当今圣上登基后,翼州也被划分成鸣月塔的羁縻州。”
夫子讲得认真,底下的学生却在各干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