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见胡猫儿竟似乎知道那女孩所说的地方,大喜过望,问胡猫儿位置。胡猫儿却有几分犹豫。
若是不说,万一再像李四那样,先被来一套严刑逼问怎么办?胡猫儿自认也没有那份打死不说的硬脾气。但是若是说了,总得要点好处。
胡猫儿倒是也想去找那什么飞鱼令,但是司马镜明不肯带着程昭,难道程昭就肯带他了吗?
程昭看起来也有几分古道热肠,此时好言好语求一求他,再以那个女孩说的地方作为交换,如此,换个安稳住所,或者若是拉下脸皮,直接认他做个义父什么,也都不怕没有去处。但胡猫儿虽有几分小聪明,但又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傲气,绝不肯轻易求人。
程昭看他犹犹豫豫,真一副又惨又倔的样子,笑着猛然冲他脑袋一拍,“行了,年纪不大,看起来有八百个心眼子。再让你想到明年得了。是想要点好处吗,容易。说吧,要什么?”
胡猫儿正犹豫着,突然听见衙门外吵吵嚷嚷。西城捕头正气鼓鼓地从衙门外回来,见着程昭悠闲闲在屋里坐着,指着程昭道,“外面那帮人,你去处理一下。”
程昭疑惑,“什么事,这么叫叫嚷嚷的?”
城西捕头气呵呵地不愿说话,大步流星地向库房去了。待他走远了,随后的一个小捕快才小声道,“城西几个无赖,说是丢了个小孩,叫什么胡猫儿。非要现在就给他们找到,
找不到他们就赖在门口不走了,赖了咱们柳捕头一路,还要管吃管和,不然就是仗势欺人以官压人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昭听着干笑两声,看向胡猫儿,“这不巧了。”
胡猫儿自然时万万想不到,他们还记挂着自己呢。即便自己不想回去,只怕早晚被他们找到。既然他们找来了,这么回去,总好过自己灰头土脸地跑回去。这么想着,手一伸,向程昭道,“十两。”
“什么十两?”
十两对胡猫儿而言自然已是天价。但想着昨晚那一帮人的样子,飞鱼令的消息不会不值十两,这么想着傲然道,“给我十两,我就告诉你那女孩说的是什么地方。”
“大不了换个人问的东西,你要我十两?”
胡猫儿笑嘻嘻地道,“那你一时半会儿可真不一定能找到。”
之前几句闲聊,程昭也大约知道了胡猫儿的情况,本还想着给他找个去处,或者在哪里当个学徒,或者在哪里干个杂役,总好过一个人居无定所的。此时见他又有心回去,也不急着处理新来的差事了,懒洋洋地坐在胡猫儿身边,“你就跟着他们。他们给你一口吃的,带你瞎胡混。多久了?应该不超过一年吧?”
胡猫儿点点头,“半年了。怎么了?”
程昭笑笑,“怎么样,就想跟着他们这么下去?”
就像‘这么’下去?继续碰瓷他自然是不想,但是不然呢?胡猫儿不禁看了看院
子外,心说他倒是有心也当个捕快,只是衙门绝不肯肯收他。就算收了,像他程昭那样,不也是被司马镜明还有那个捕头呼来喝去的。
被谁呼喝不一样,还是手里有点钱要紧。胡猫儿打定主意,只冷呵呵地道,“你不会舍不得十两吧。”
程昭推开胡猫儿的手,“我一个月才五两,你跟我要十两,美得你。”
又道,“城西那帮无赖,你以为他们是来找你的?他们丢只狗,也要在衙门赖三天的饭。”
说着扯住胡猫儿就向衙门门口去。
胡猫儿懵懵懂懂跟着,心思飞转。这程昭是要干什么?是真不想给钱,还是不想自己跟着那几人?若是不想他跟着那几个人,大不了不去见他们,他们闹和几天也就算了。这么出去见他们,他们绝不肯放自己走。
果然,还没到衙门外,就听着鸭脚七几个吵闹着,叽叽喳喳嗷嗷喊着什么‘衙门不公’‘吃着官粮不干事’。正闹着,却见胡猫儿从衙门走了出来,但见他满脸油光,不像是犯了事被抓的,突然又改了脸色,“我说找不到你,原来是被你们衙门无缘无故扣住了!这两天少赚的钱,得你们衙门出。”
程昭一手扯住胡猫儿,向鸭脚七道,“人呢,是找到了,你们不要瞎闹。不过他跟不跟你回去,得先问问他。”
鸭脚七冷呵呵的一笑,“不跟我回去,那这半年的饭让他白吃了?”
程昭道,“那他
半年的饭钱你先算算。”
说着手按腰刀,眉头一挑,道,“你别算少了。”
话虽如此,鸭脚七听在耳中却像是‘别多算’。
胡猫儿一听,顿时确认了着程昭确实有留下他的打算,当即道,“对,你算算。”
那鸭脚七等人,自认胡猫儿算半棵摇钱树,哪肯轻易放过。胡猫儿不愿回去,此时又有衙门的人做靠山,见那程昭分明晃着腰刀,居然不敢多说,犹豫片刻才恶狠狠地道,“好,至少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