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修的動作呆滯了。
「第二,他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我妹妹被幾個男生欺負,感謝他出手相助,保護了她,我分享這個故事,是因為我相信人性本善,他的人品本沒有問題,卻因為過度迷戀我,做出這種荒唐的行為,一碼歸一碼,我感謝他救了我妹妹,但並不代表我要交出自己的人生來還情。」
廳內一片譁然。
「打擾了各位生意人的雅興,非常抱歉,鬧劇就此結束,還希望這個小插曲,不會影響各位的生意談判,」宋雲諫將戒指塞進程修的手裡,「程修,我們到此結束。」
宋雲諫轉身離開。
「你是傅靖琛的人!」身後響起程修的暴喝,他不顧眾人在場地揭露道:「宋雲諫,你真的是傅靖琛的人!對嗎?」
他想表達什麼?他覺得自己拒絕了他這份赤誠又盛大的心意沒有理由?除非他真的是傅靖琛的人,榜上了更大的款,才拒絕了他?是吧,在別人聽起來,這似乎都是合理的原因。
他在這時候提起傅靖琛究竟是為了讓人誤判,以為他宋雲諫腳踏兩條船,還是真的只是想知道他宋雲諫到底是不是傅靖琛的人?他對這個問題不確定,有疑問,這就更加表明了,傅靖琛對他的殺傷力很大,他必須確定這件事。
宋雲諫回頭看向程修,像是為了殺死他的最後念想,也像是被設局後的不悅反擊,他殘忍的目光割在程修的臉上,仿佛要將他凌遲處死般的無情狠厲:「是,我早就告訴過你,你憑什麼覺得我會選擇你?程修,我就是傅靖琛的人,你配不上我,你永遠,也別想追到我,望你有自知之明。」
對付瘋子的唯一方法,或許就是陪他一起發瘋,他什麼也不管了,恨不得這個人能羞愧而死,那樣才好。
說完,宋雲諫不管身後有多麼亂,他都沒有半分的停留,他心中有對程修的厭惡,也有對傅靖琛的恐懼,這個人的眼睛太毒辣了,他的判斷,眼界,定力,城府,都遠遠在他宋雲諫之上,他讓宋雲諫感到脊背發寒,在離開宴會廳的瞬間。
在聽到這些喧囂的面前。
身後的聲音越嘈雜,宋雲諫心裡的聲音越堅定,他不能接近傅靖琛,這個人太深,他怎能輕易拆穿程修的把戲?他定是有類似的經驗或者惡意,他恐是第二個彥文修……
可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那個人就那麼高調地出現在大門前,著急離開的宋雲諫停住了腳步。
他站在幾十層的高階之上,傅靖琛站在台階之下,明明自己是俯視的狀態,可那個台階下的人,才像是贏家。
長久的對視之後,階梯下傳來掌聲,傅靖琛為他鼓了兩下掌,欣賞道:「恭喜宋老師,走出了第一個瘋子的預謀。」
宋雲諫擰眉,冷風拍在臉上,他看見傅靖琛向他抬手,他的身後是暗下來的夜,燈光擺在兩側,照不清他眸色的深度。
「現在,我榮幸地邀請宋老師,到另一個瘋子的局裡,逛一逛。」
傅靖琛話音剛落,宋雲諫的身後就傳來慌張的腳步聲,他匆匆回頭,竟看見追出來的程修。
於是他瞬間明白了傅靖琛所說的局,所抬的手,都是什麼意思。
他堪稱誠意又邪惡的邀請,成為了宋雲諫彼時無法拒絕的理由:「身後有荒唐歹毒的萬丈深淵,面前有得體合理拒絕瘋子一勞永逸的棋子,如何抉擇,宋老師還為難嗎?」
宋雲諫一步步走下台階,在傅靖琛熱切的注視下,他瞬間都明白了,明白了傅靖琛所謂的不介意,不介意他拿他做幌子,不介意跟他擁抱,不介意他人前用他堵程修的嘴,他這不是不介意,是惡毒的局。
宋雲諫在他面前停下,背後的視線直直地打量過來,他不曉得那有多少人,只知道都是惡意。
「你故意的,」宋雲諫冷冷看著傅靖琛,「你不該出現在這裡。」
傅靖琛道:「可我就是出現了,而且出現的恰到好處,宋老師,我來接你。」
宋雲諫頓住了,猶豫,躊躇,為難,恐懼,防備……
這些情緒,都被身後的糾纏分散。
片刻後,宋雲諫抬起手,望著傅靖琛深幽的目光,將手緩緩遞了過去,傅靖琛握住他的指尖,對他欣慰一笑。
而後,他猛地將人向自己一帶,宋雲諫落進他的懷裡,他的目光格外得意,毫不掩飾自己的渴求,用指尖扣住,並柔情地擦過宋雲諫的側臉。
「你才是那個瘋子。」宋雲諫扶著他的胸膛罵,這絕對是罵,絕對是對傅靖琛此時趁人之危的控訴。
他不該出現在這裡,此時,但他出現了,他為的是什麼,宋雲諫用腳都能想明白。
「我是,我是,」傅靖琛的指尖梳著宋雲諫的髮絲,一句話像是哄著人的耐心,「不過這只是冰山一角,宋老師以後會慢慢認識到,什麼叫真正的瘋子。」
宋雲諫緊緊抓著他的西裝,抬眸忍不住相問:「傅靖琛,你就不擔心,我頂不住壓力,答應了他嗎?」
傅靖琛忍不住輕笑,他的唇觸碰著宋雲諫的髮絲,安撫又囂張,「宋老師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人雖然有走眼失算的時候,但將自己的名譽都視若無物的你,會在乎自己的名聲更難聽一點嗎?外界的目光若真能給你壓力,學校里還會這樣聲名狼藉?」
宋雲諫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