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宋雲諫只能自己去知道。
開車約莫四十分鐘的路程,他見著車開進了一個庭院,四周別無人煙,這是個極為具有隱私的地方,天昏地暗,星藏雲後,清冷的風颳在臉上,宋雲諫下了車,長發被風吹的凌亂。
要下雨了。
這種天氣下,這個庭院,面前昏暗的環境,廳里沒有開燈,看不見屋內的氛圍,怎麼都覺得,這是個犯罪的好地方。
「宋老師,跟我來。」那個開車的為他帶路,這是一個別墅區,但周圍只有這麼一個別墅房,四周安靜得沒有一點鳥聲,宋雲諫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帶他進來的人在門口按了開燈,暈黃的光暈打在一個擺滿了和紅蠟燭的餐桌上,光線並不強烈,周圍的沙發也一併被點亮,只不過不能像餐桌上的食物,花瓣,蠟燭一樣清晰,那好像就是意味著今晚發生故事的地方,充滿了別樣誘惑的浪漫氣氛,宋雲諫借著光線回過頭。
「其他人呢?」這裡真的是舉辦生日宴的地方?宋雲諫怎麼看也不像,這個布置和氛圍,更像是僅限於兩人的燭光晚餐。
那人不說話,走了出去,宋雲諫正要抬步跟著,身後突然傳來動靜,樓梯上站著一個人,對他命令了一句:「站著。」
宋雲諫抬眼看過去,正是傅靖琛,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敞開懷,露出雄性魅力極大的腹肌線條,他的頭髮前面還是濕噠噠的,像是剛剛沐浴過,腳上是一雙隨意至極的拖鞋,被松垮的長褲蓋住了腳面。
這身搭配哪裡像參加生日宴的正經?比平時的任何時候都更加隨意,也更加迷人,他的私服……遠比西裝更讓人神魂顛倒。
宋雲諫偏開頭。
傅靖琛走下樓梯,他手裡還拿著一塊毛巾,在後發上沾了兩下就扔在了一邊去,氣場強大地從宋雲諫的身邊過去,來到他身後的房門,將兩扇門推緊,拿著一把鎖,給從室內已鎖的房門額外上了一把令人匪夷所思的門鎖。
「你鎖門做什麼?」宋雲諫忙問,傅靖琛的舉動引起了他的警惕,他看著那個男人當著他的面將房門額外上鎖。
傅靖琛語氣慵懶地說:「怕宋老師跑了。」
他鎖完門,走到宋雲諫的面前,又把鑰匙塞進了宋雲諫的手裡,「門開著,你隨時可以走,但是我再上了一層單獨的鎖,你就要明白,我不希望你走,如果這種情況下你還是偷溜著跑了,那就真的很不夠意思了。」
宋雲諫捏緊手裡的鑰匙,傅靖琛是個很深的人,行事做派跟別人完全不同。
「我答應你了,就不會偷跑。」宋雲諫說。傅靖琛到底有多不相信他?為什麼覺得他會偷跑?
「很好,」傅靖琛道:「入座。」
宋雲諫明白了,今天晚上沒有別人,受邀的只有自己,一個晚餐將會變得奇怪是必然的,可他答應了傅靖琛,他就沒有臨時變卦的理由,他又一次入了套,而後知後覺。
走到餐桌前坐下,宋雲諫時刻關注著傅靖琛的舉動,他無心眼下的美食,精神集中,聽著身後的動靜。
幾步聲音後,傅靖琛來到了他的身後,氣息來自上方,他問起:「謝江的處置滿意嗎?」
有一說一,這件事辦的很夠誠意,謝江丟了職位,丟了名聲,現在警方那邊還在審著,他知道這都是傅靖琛的功勞,宋雲諫沒有二話:「嗯。」
「開心了?」傅靖琛彎下腰,捏住宋雲諫的下巴,「這就是你要的公平?」
他很懂自己,這一點不得不說,懂他宋雲諫插手這件事,另一原因是不希望謝江繼續在蘭財任職,他只要還在,他的勢力只要還在,就會繼續有人掉入這個網,蘭財對他縱然不好,但是身為一個老師,總還是希望這個學校變得簡單一點。
希望他的學生……
安全一點。
他深知這些有權有勢之人的套路,他不覺得只會有王婉銀一例,他也不覺得這其中,所有人都是自願的。
「你覺得我不該求這個公平嗎?」宋雲諫反問,手裡的鑰匙緊貼著掌心,像握住了一把刀。
「你該,」傅靖琛鬆開手,「宋老師要什麼,都是應該的,宋老師是師德高尚的人,不管自己狼狽不堪到什麼程度,也還是有一顆剛正求公的心,內里明明這般火熱,又裝什麼不近人情?」
宋雲諫握緊拳頭:「你在諷刺我?」
「不,」傅靖琛說:「我只是覺得你很有,今天這件事我在想,讓宋老師這種看不得不公,關心學生的人坐上高位,是不是學校的福音?」
「你要幹什麼?」
「一個小小的建議而已。」傅靖琛從身後拿出一個東西,擺在宋雲諫的面前,他彎下腰,將飾盒裡的東西展現出來,銀色的鏈條在燈光下發出刺眼的光芒,傅靖琛撥弄上面一個小小的銀鈴,「叮鈴」的聲音在室內響起,他溫熱地氣息貼在宋雲諫的脖頸,相當自然地摒棄了上一個話題,「送你。」
宋雲諫不明不白地看著這東西,不確定地說:「手鍊?」
「是足鏈。」傅靖琛道:「認識宋老師這麼久以來,我還沒有正式地送給宋老師什麼東西,這是第一件。」
宋雲諫滑動喉結,雙手在餐桌前不斷收緊:「你什麼意思?」
光線太過曖昧,傅靖琛太過火熱,他近距離的聲線穿透宋雲諫防備的城牆,直達心底說:「意思是,從今天晚上開始,我將不會順從宋老師的意願,而是遵循自己的本心,對宋老師發起猛烈的追求,直到宋老師答應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