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會這麼選?」他忍不住問了出來,他永遠都看不透面前這個人,偶爾一點表明的東西不能算了解,他深得讓宋雲諫摸不清,不能用盲目自大形容他,因為他猜的也准。
傅靖琛說:「我只是做了兩手準備,以防宋老師決定留下時,沒有落腳的地方。」
才不信。
宋雲諫才不相信這個說辭,傅靖琛是知道他沒有選擇,才提前給他備好了房間,因為自己的確……
害怕被別人知道。
他不想鬧得人盡皆知,關於傅靖琛追他這件事,學校里自己流傳的破事太多,最近因為傅靖琛入校,大家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自己才清淨了一陣子。傅靖琛現在是蘭財的大紅人,學生愛慕的多,老師們稱讚的也多,要是讓他們知道傅靖琛進蘭財真正的目的,自己怕不是又要被唾沫星子淹上這麼一回。
倦了,現在的生活挺清淨的,他懶得再生什麼是非了。
宋雲諫繼續吃東西,他以為自己做出這個決定會難受得不行,誰承想說出來以後也就好受多了,早死晚死都得死,他今天晚上最沒理智的事已經幹了,還能有什麼比接吻這件事更荒唐的?
傅靖琛的雅興很高,借著雨勢跟宋雲諫碰杯,他說下雨會讓這一切變得更有情調,事實證明的確如此,今夜的雨似乎就是為了二人的燭光晚餐準備的,為了堵住宋雲諫離開的路,為了挑起傅靖琛的興。
宋雲諫做足了一醉方休的準備,在傅靖琛提議碰杯的時候沒有任何猶豫,罷了,就這樣吧,就這樣吧,他今晚已經很荒唐,借著酒精的勇氣或許還能跟傅靖琛面對面,否則連眸也不敢抬。
喝醉吧,斷片吧,那樣今夜就不會過得太緊張,睡醒之後忘掉一切的荒唐,最好不過了。
他碰上他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說是生日,整個晚餐沒有見過蛋糕的影子,宋雲諫也不執著於甜食,有沒有都行,但這是個生日,不管還差幾天,今天都是個生日的由頭,他在吃完晚餐後去看蛋糕,可卻被傅靖琛一眼捕捉到。
「知道送到哪兒嗎?」
宋雲諫倉皇蓋住手機,妄圖解釋:「我只是……」
「想吃的話,明天早上我給你準備,保管宋老師吃到膩。」傅靖琛簡單地收拾了下餐桌,從一邊取過寬大的浴巾,遞給宋雲諫:「去洗澡休息。」
宋雲諫也並沒有非要訂蛋糕,他只是想看看,在兩個人沒有說話的時候藉機打發點時間,夜這麼長,他又不能輕易離去,總想添點像樣的東西,來為這個晚餐正名。
雖然是自欺欺人。
宋雲諫接過浴巾,他席間已經去過衛生間,知道方位在哪,幾步之後,覺得有必要說一下,回頭看著傅靖琛說:「別準備蛋糕,我不吃。」
莫名知道,對方一定會因為他想吃而準備,但他並不想吃,不希望這麼浪費。
傅靖琛坐在桌前看他,輕笑了一聲,看透了什麼,說道:「知道了。」
宋雲諫上下看了看他,然後糾結著去了浴室。
今天是一個和諧的夜晚,並沒有那麼多宋雲諫懼於發生的事出現,他洗完澡就在自己的房間裡留下來,沒敢四處亂轉,他跟傅靖琛的關係不明朗,說不上是朋友,也說不上是陌生人,本來就是受到要挾而留下的,本就是為了還這麼一個人情,一場交易,他不能把這裡當做自己的家一樣,到處走動觀賞。
那個男人還留在客廳里。
宋雲諫擦乾頭髮,穿著浴袍,輕輕關上了房門。
為他準備的房間很是寬敞,床上是深藍色的四件套,柔軟寬大,宋雲諫的手指輕輕從冰絲的面料上滑過,然後逛起自己這個房間,看著牆上的掛畫,柜子上的擺件,輕飄飄的窗簾,和外面漸漸平息的雨。
他站在窗前,欣賞著外面的景色,雨小了很多,有停下的意思,借著房間裡的光線看見庭院的風景,這裡大得驚人,來時在外面猜測不出裡面的情況,實際上遠比預想得要寬敞許多。
這是傅靖琛的家嗎?
家裡只有他一個人?
如果不是的話,他的家又在哪?是什麼模樣?他在這裡生活得多還是在真正的家裡過得多?這套房子又為什麼存在?偶爾來散散心嗎?可是這裡,又好像有他生活的痕跡。
他總是忍不住弄懂傅靖琛,單單因為自己總被看穿,他覺得不公平,想扳回一局,但又總感無力。
宋雲諫收回思緒,這時,他的房門被敲響,他心下一驚,此時的房子裡只有他和傅靖琛,而自己對傅靖琛的設防又這麼嚴重,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不敢開門,雖然知道傅靖琛不是個那麼沒分寸的人,但懼於發生類似那個吻的情況,只想裝作聽不見。
只是很久之後,敲門聲還是沒停,對方就好像是知道他沒睡一樣,用一種輕小的動作扣著房門,宋雲諫不好再裝作沒聽見,於是只能上前去打開。
他沒敢開的太大,只將門露出一個小小的縫隙,防備之意何其明顯地看著門外的男人。
「衣服。」傅靖琛遞給他一套疊好的服裝,有褲子和外衣,還有裡頭穿的。
宋雲諫耳根一紅,伸出一隻手去接:「謝謝。」
他剛伸出來的手被人精準抓住,傅靖琛握住他的手腕,審視他的動作,「親都親過了,這時候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