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话戛然而止,她像是突然现了什么。
“这……她的眉目里有几分冰儿的样子,而那个茵茵,更多的是像她父亲……难怪!难怪!”
老夫人陡然惊住,不敢置信,又后悔后怕,她回忆道,“茵茵七岁那年,我们去看她,她的脸是用了什么不该用的东西,过敏了,脸上全是疱疹,几乎是满目全非,那一年,我们都没有见到茵茵的真容。茵茵蒙着面纱,她大舅舅带她去看烟火,烟火不小心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她额头上就留下了一小块烫伤。此后,我们见到她额头上的烫伤,便就一眼确认了她就是茵茵!”
宋蕴冷静的分析道:“两人是姐妹,本来就有几分相像,你们又是一年没有见过茵茵,对她的模样多少有些模糊,再见面,自然就将额头上有红痕,模样与记忆里又十分相似的茵茵当成了真正的茵茵。”
李老夫人立即将此事告知她的三个儿子,随后李家就派出了人去天阙城救杜茵茵。
此时,他们暗中进行,没有去戳破杜家用别的女儿顶替杜茵茵身份的事,一切,要等将杜茵茵救回来再做决定。
当时宋蕴离开天阙城的时候就在想,凌玉海为何还要派人送来一幅杜茵茵的画像?
那时凌玉海在客栈里见她,时间紧迫,他多留一刻就会让人查到宋蕴,所以只说了最重要的事情就离开了。
送来画像,必定是有一些用意的。
所以,她没有一开始就跟李家的人说去救杜茵茵,而是从得知所有情况之后,才一路顺着说出杜茵茵有难。
宋蕴才从老夫人那儿离开,云泰然就跑过来跟宋蕴说:“蕴公主,赵公子醒了。”
宋蕴才赶过去看赵雍淳。
“这次是你舍命救我,这份恩情,我记着。”
宋蕴过去,扶着赵雍淳坐起来,看着他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还受了严重的内伤,哪怕她对赵雍淳一直都有怨怼和防备之心,见之都觉心疼。
“你武功高强,若非你自愿,谁能将你背部伤成这样?”
宋蕴问道,救回赵雍淳之后,大夫来给他包扎上药的时候,宋蕴就在旁边看着,他背部的伤更像是被荆棘所打留下,每一道伤痕都被刮破皮肉,勾得血肉模糊。
赵雍淳见到宋蕴平安,只觉心里轻松开心,他笑着,语气虚弱道:“没事,我这不还活着吗?”
话才说完,就剧烈的咳嗽了一声,牵动得浑身都疼,更是又吐了口鲜血,他伸手擦了擦,将白色的衣袖染上一朵梅红。
他急着赶来救宋蕴,受了鞭打之后,也没有及时去上药和药泉泡着,不仅如此,还让赵常杰给他拿了一颗能让他暂时止疼,功力提升的药丸,但这药效一过去,他就会受到反噬,受严重的内伤。
他从上凌城赶来的一路上,不仅宋蕴的踪迹被抹去,百里焱的踪迹也被抹去,所以找到宋蕴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么多。
“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昨日在西关城外追杀我的人应该就是云阁门主,我在梁国杀了梁太子,让云阁和梁国彻底为敌,他因此事才惩罚你。”
宋蕴分析道。
赵雍淳笑着,伸手去拉着宋蕴的手,道:“与你无关,真的。”
宋蕴甩开他的手,略带几分歉意:“如果真是因为我,而让你受罚,我道歉。”
随后,顿了顿后,道:“但我不后悔!”
云阁和昭王府注定是势不两立,她与赵雍淳注定会是敌人。“阿蕴!”
赵雍叫住宋蕴,“至少目前,别再跟云阁作对,可好?我会尽力阻止云阁对你和昭王府下手。”
“那云阁就会不对其他无辜的人下手吗?你身为云阁少主,岂会不知云阁行事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些年惨死在云阁手中无辜之人有多少?”
赵雍淳在心中苦涩道:阿蕴,如今你的能力还不足以对抗云阁啊!你这样,若舅舅执意要杀你,我总会有护不住你的时候!
至于云阁,他又想到他的母亲,复活母亲的希冀在他心中从未覆灭过。
“我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就先别与我争执这些了好不好?”
赵雍淳带有几分讨好的口吻道,以往凌厉深沉的眼神,此刻换成了温柔又有几分湿润。
宋蕴念及他的外伤和严重的内伤,极力将怨愤压下,目光中露出些心疼来。“该喝药了吧?”
赵雍淳问了句。
宋蕴反应过来,赶紧让云泰然去端药过来。
而后,又是亲自给赵雍淳喂药。
她哪里伺候过喂药的事,心有些急慌慌的,不如丫鬟们细致,好些药汁都从赵雍淳的嘴角溢下来,她又急慌慌的拿了毛巾给他擦嘴。
“药苦,吃颗蜜饯。”
宋蕴递给他一颗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