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失去的东西,那就要他们自己去夺回来。”
贝当元帅还以为希尔德会说自己是个独立的人,不是所谓的公主也不是德国的附属。
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喜欢民主,女权这些词汇,英国和法国国内都因为这些事情在闹腾。
这也是因为希尔德的外表太具欺骗性,希尔德并不是小公主,她是德意志帝国第五集团军最高指挥官,是一步步被擢升为中将级别的士兵,是与他们同等身份的强权。
贝当元帅继续强调道。
“这场战争带给这片土地无法想象的伤痕,哪怕战争都结束了,我们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殿下,我们得学会舔舐自身的伤口,不能再往伤口上撒盐。”
“普法战争结束后我们不是依然这么过来的吗?”
“现在和过去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现代化规模的战争,我们所有人都承担不起,我不敢想象再来一次战争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希尔德不以为意。
“可这跟德国有什么关系?”
“现在德国只会滋生出一个暴君。”
贝当元帅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或者说这个世界疯了。
作为战胜国的贝当元帅,居然在请求作为战败国的公主,回去平复德国的创伤。
“这片大地从来不缺暴君。”
“诞生在仇恨当中的暴君,是不会给德国带来好的结局,他不仅仅会给这片大地带来伤害,毁掉法国,他还会毁掉德国,他不仅仅是伤害他的敌人,他还会伤害他身边的所有人,直到连同他自身一起毁灭。”
“您为什么不觉得我就是那个暴君?”
贝当元帅愣在原地。
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不知人世悲伤为何物的少女,不,其实她不是,她是从巴尔干战争,从世界大战,从索姆河那种炼狱中爬出来的怪物。
希尔德本身也是战争,也是仇恨的一部分。
贝当元帅低下头来他扶了扶自己的帽檐。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希尔德反倒笑了起来。
“也许还有更悲伤的故事,比如说,元帅,法国拼命地追寻过去,而您成为了法国的那个暴君。”
“我是一个士兵,我并不想参与到政治当中。”
“可您来见我这本身就属于政治。”
贝当元帅陷入了沉默。
他出生于年,那个时候的法国还是拿破仑的时代,那个时候法国都是欧最强的帝国,只不过在他十四岁那年,人民选择了共和,再过了五十年,终于战胜了给予他们至大耻辱的普鲁士。
是头也不回地往前冲,撞得头破血流。还是用尽全力拥抱过去,回到那个帝国的腐朽时代。
未来会走向何方?
贝当大元帅并不知晓,他只是在尽量避免走向最糟糕的结局,他的战友,他的同僚都认为贝当太过软弱,太过悲观,希尔德说贝当会变成法国的暴君,没人会相信。
不过这场战争改变太多人了。
他都要认不出来现在的自己了。
“我已经老了,并不年轻了,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我只是在尽我所能,用尽我的全力,为你们做点什么。”
“您这态度可不像是大元帅,像是在祈求。”
“是的,我只是作为一个老人对你们的祈求。”
“那您应该去对克列孟梭说,他不要阿尔萨斯,一切问题都不会生。”
即使是身为法军大元帅,这片土地的庞然大物之一,在时代的洪流下也如此渺小。
他既劝不动作为总理的克列孟梭。
也劝不动作为公主的希尔德。
他只能沉默又悲哀地离开。
法国的确赢得了这场战争,他们夺走了德意志帝国号称欧洲最漂亮的公主,甚至可以说不仅仅是德意志帝国的公主,也有可能成为大英帝国的皇后,因为大英帝国的威尔士亲王也向威廉二世提亲过,虽然被拒绝了,如果同意的话,希尔德就成为英国皇后了。
相当于法国从英国和德国手中抢走了他们的公主。
只不过这个公主可能带有剧毒。
会带来一场新的特洛伊战争。
“德国的话我还能理解,为什么你会认为他会成为暴君?莪听说过贝当元帅,他并不是激进派,反倒是温和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