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索卡匆匆跑来,握着巫冬九的肩左右环视,“刀上不会有毒吧?你现在头晕吗?你可别死啊,死了碧珣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巫冬九实在忍无可忍,一拳打在阿索卡的肚子上,“你替我去死吧。”
阿索卡疼得弯腰捂住肚子久久不能直起身,耳垂长长的耳饰荡个不停。待他缓过来时,巫冬九已经拖着尹荀往密道出口走去。
他慢悠悠地跟在两人身后,揉着肚子默默抱怨着,真不知道巫先生让他来作甚,只是用来给巫冬九泄气吗。
“巫慈他那边完事了吗?”
阿索卡还在生巫冬九的气,但仍然闷声道:“那肯定是巫先生赢了啊,徐川柏都被吓得尿了裤子。”
想到徐川柏的那副模样,阿索卡原本被巫冬九打的郁闷心情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神情激动地讲起了方才他所瞧见的所有画面。
起初巫冬九还听得津津有味,但之后她便不耐烦,觉得阿索卡真的是十分聒噪。于是巫冬九将手中昏迷不醒的尹荀扔给阿索卡,“将他关进牢里等巫慈处理吧,我要去瞧瞧巫慈。”
后院的场景并没有什么变化,瞧来那些人并没有至此处。巫冬九正分神想着,结果转角便和另一人撞上,她揉着额头看去,正好同巫慈对上视线。
巫冬九声音不自觉地变得轻快,“我正想去寻你。”
巫慈只是温和地问道:“还有哪里受伤?”
巫冬九眨眨眼,这时才想起面上方才被尹荀划伤。她摇摇头,“没事,还好我早有准备,将尹荀打了个措手不及。”
瞧见巫冬九眼睛闪着细碎的光,巫慈的心重重落地,“尹荀此人狡诈,一会让阿索卡来替你瞧瞧。尹荀可是被关在牢里了?”
巫冬九点头,“我让阿索卡将他扔进去了。”
话落,巫冬九便感觉自己被巫慈扯住手臂拉进他的怀中。巫慈紧紧抱住她,似乎想让两人融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搭在她腰间和发顶的手炙热,巫冬九靠在巫慈的肩膀,源源不断的热气朝她涌来。
“谢谢你,阿九。”
听见巫慈的轻语,巫冬九觉得自己的心忽然软得一塌糊涂,眼睛也倏地发酸。她抬手拥住巫慈的肩膀,“吓死我了,巫慈。”
肩膀传来一阵湿润,巫慈只是沉默地抱紧巫冬九。他知道他下了一步很大很险的棋,稍微出些意外……可是幸好,幸好。阿九实在是太棒了。
接下来他只需要将休鹤楼的事情收尾,便能和阿九安心回到临天门。
巫冬九也是身心疲倦,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
巫慈将她抱回屋子休息,随后起身准备去瞧瞧关在牢里的尹荀,暗地较劲如此久,也总算分出胜负。
只是他刚走出阿九的房门,便瞧见在门外等候多时的沈佑安。
她的眼睛还是一片红肿,可是看见巫慈时眼神却闪烁,“巫……”
想了许久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好,她最后省去,小声道:“我明日便会带玉成离开,他如今武功已废,不会再对你和小九造成威胁。”
齐玉成武力不及巫慈,在和巫慈交手时落败。
巫慈正要动手将他杀掉,沈佑安却跑出来挡在齐玉成的身前。她哭着求巫慈放过齐玉成,说那是她的孩子,一切都是她做母亲不称职才造成。她会和齐玉成好好藏起来,会好好再教导他。
沈佑安没有说什么齐玉成是巫慈的哥哥,因为她那时已经明白,她想要兄弟两人之间和睦相处绝对不可能,她必须做出选择。她对不起齐玉成,也对不起巫慈。
巫慈也不知自己为何心软,大抵是因为眼前这位和他有着不可断绝血脉关系的母亲。
于是最后他废了齐玉成的武功,默许了沈佑安的说辞。
离开前,巫慈又鬼使神差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们。
“执着过去不肯出来,对不起的只有自己。”
可他没资格说这句话,他何尝不是执着过去。
巫冬九醒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她并没有瞧见巫慈的身影,于是开门去屋外想要去寻巫慈。可是在屋外寻了一圈,巫冬九都没有瞧见巫慈的影子。白费一阵功夫,巫冬九觉着有些疲倦,最后趴在亭栏边静静地瞧着水中月。
深夜的休鹤楼格外安静,巫冬九甚至连轻微的蛙鸣都没能听见。
“还是觉得好不可思议……”
巫冬九垂眸看向水中的倒影,里面的少女面上和她一样带着惊疑。
“阿九,我需要你做一件事,你愿意吗?”
巫慈那时告诉她需要她独自一人对付尹荀时,连巫冬九自己都不敢相信她能够做到。虽然她应了下来,可仍然是犹豫不决。她抬头望向巫慈,“我真的能做到吗?如果,如果我失败了呢……”
“不会的,”
巫慈朝她弯起眉眼轻轻地笑,“阿九这四年都做得很好。”
巫冬九原本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收紧,明明飘荡的心莫名安定下来。
她抬头也朝巫慈粲然一笑,“那你等我好消息!”
想到尹荀已经被关在地牢中,巫冬九的心情瞬间畅快。正当她出神想着巫慈会在地牢还是何处时,却突然听见沈佑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巫冬九转头看去,瞧见沈佑安神情温和地站在原地。巫冬九只是一个晃神,竟然从她面上瞧见巫慈的影子。
“沈夫人。”
身份已经揭露,巫冬九不该再唤她“母亲”
。
“我想同小九聊聊巫慈,可以吗?”
巫冬九定定地瞧了一眼沈佑安,最后才缓缓点头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