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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虽然你皇兄表面倾向于扶持顾氏以平衡势力,但内心深处,他或许更期待顾氏与温氏能相互消耗。
至于外戚之事,皇后无子,梁仁辅也已年迈。只要你皇兄能在合适的时机收回调兵权,这些问题自然能够迎刃而解。”
叶槿容垂下眼帘,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你所言,虽有其合理性,但终究只是推测,缺乏实证。即便皇兄有意收回调兵权,也未必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段…”
“现下青州刺史遇刺身亡,大军又在青州整顿。朝中或将选派贤能之臣担任黜陟使赴青州,以查明粮草运输延误的原因,并探究青州刺史贺华章遇刺身亡的真相。”
“会派丞相前往吗?”
“大概会吧,但梁仁辅应该也会一同前往。”
“你可否前往肃州?”
叶槿容试探着问道。
秦怀允打量着她的神色,“你是想找肃州长史?”
“若无法查明粮草押运延误的原因,这件事必将波及丞相。”
秦怀允轻笑一声,“你们俩的感情不是不好吗?”
叶槿容叹息道:“我们终究是夫妻,即便…最后要和离,我也想要陪他度过这一程。”
晚霞渐褪,微风轻拂。
温之言从含元殿走出,刚步入甬道,便偶遇一名自转角走来的老者。
“梁参政,这么晚了还有公务要处理?”
温之言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屑。
站在温之言面前的,是一位鹤发眉白的老者,他便是权掌六部的参知政事梁仁辅,亦是皇后梁清的父亲,因在家中排行第四,熟悉他的人都尊称他为“四爷”
。
梁仁辅挑起眼尾,笑吟吟地说着:“温相,老臣怎敢与您相提并论呢?不过是皇上召见,或与老夫近日请辞归乡之事有关。”
“哦?那可真是国之大事。梁参政,您还是速速前往吧,免得皇上久等。若皇上不悦,将您的请辞驳回,那本相可就担当不起这份责任了。”
温之言尖酸刻薄地说道。
“不过,朝中像梁参政这般才华横溢、能力出众的官员,实在是屈指可数。您若真的告老还乡,这六部之大权,真不知由谁来掌管?”
梁仁辅哈哈大笑,“温相真是折煞老夫了,六部本由尚书令掌管,老夫只是暂代其职,时候到了自然要物归原主。”
此言一出,犹如重锤击中温之言的心头,使得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深沉,同时,他藏在袖袍中的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半年前,各地的刺史联合上疏,一致弹劾尚书令温韶,控诉他结党营私、贪污巨款。而梁仁辅则在一日之内,连递五封奏章,态度坚决地要求叶景渊对温韶必须严惩。
叶景渊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下令御史台联合吏部、兵部和工部,务必在一月内查清真相。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还未等三司会审,温韶就死在刑部天牢之中,他的家人也被尽数流放。
虽然此事并未直接涉及温之言,但眼睁睁看着如同父亲般的叔父在牢中不明不白地死去,这样的悲痛与愤慨,让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和容忍。
含元殿内,叶景渊望着梁仁辅,别有深意地道:“昨夜内卫府来报,关于半年前弹劾尚书令温韶的罪名已悉数查明。其中洛州、豫州两地刺史指控的贪污款项,经查实,虽最终经手人为温韶,但款项早在两年前便存入洛州通宝钱庄,并由一位王姓商人提出。”
梁仁辅年逾花甲,身体状况已不能与年轻人相比,因此此刻他的步履稍显蹒跚。
叶景渊见状,便道:“赐座!”
他说完便静静饮着茶。
梁仁辅谢恩坐下后,咳嗽了几声,叶景渊瞥了他一眼,吩咐道:“上茶!”
喝过茶后,梁仁辅润了润嗓子,开始回答叶景渊的问题:“陛下有没有想过,内卫府是如何查找到那笔贪污款的流向?”
“朕只关心结果,过程并不重要。”
梁仁辅微微一笑,“陛下请放心,有些事情,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叶景渊眉头微皱,起身绕着桌案踱步。
他边走边沉思,最终停下脚步,沉声道:“从粮草押运延误,到丰城驿被毁,再到庆阳王府血案与天水阁的牵连,这一连串的事件背后,必定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推动,企图实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梁仁辅听到这里,神态自若地问道:“陛下,您认为这背后的动机是什么?”
叶景渊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然而…”
他稍作停顿,“众人登台唱戏,终归还是人多些才更为精彩。”
第6章
此时,金全突然通报,称萧太后已至殿外。
话音刚落,萧太后便步入内殿,梁仁辅连忙依礼下跪行礼,恭敬道:“老臣参见太后。”
萧太后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起来吧。”
言罢,她挥手示意旁人退下,随后直接向叶景渊提出疑问:“温相权掌中书,皇帝为何会派他出任黜陟使?况且,槿容最近身体不适,脾胃失调,你却在此时将你的妹夫派往百里之外,是何用意?”
叶景渊沉着回应道:“温相身为左丞,无论其与皇室关系如何,皆应以国家利益为先。青州刺史遇害、粮草押运延误,以及丰城驿被毁,均为重大案件,需得到妥善处理。
朝中能够胜任此等重任的朝臣寥寥无几。温相年逾三十,不仅有丰富的上阵杀敌经验,还具备卓越的判案推理能力,故派遣其前往青州处理此事,再合适不过。”
萧太后闻言,脸色阴沉,“这些年来,你与温相之间的争斗,哀家并非全然不察,只因关乎朝政大局,哀家才未加干涉。但槿容是你亲妹妹,你怎忍心一再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