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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牧沉默片刻,正色问道:“长公主为何要这么做?”
叶槿容意有所指地道:“世间万物,生死相依,因果相生,爱恨相随。”
陈牧听后,更觉疑惑,遂追问道:“长公主此言,是否另有所指?”
叶槿容微微摇头,并回道:“我意在表明,世间万事皆有因果,待时机成熟,你自会领悟其中缘由。”
在他们二人商讨要事时,温之言还在处理政务,待他回到相府时,天色已漆黑一片。
温之言刚进门,管家温泰便通报道:“家主,两个时辰前,夫人携阿徐前往别院,并表示……打算长住。”
温之言的脚步微微一顿,问道:“怎么回事?昨日只是去别院作画,怎么今日就说要长住了?”
温泰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件事……老奴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夫人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太好。”
温之言听后,眉头紧锁,虽然相府别院是他专为叶槿容所设,但平日她仅偶尔前往作画,可眼下情况却显得不同寻常。
因此,温之言便带着温泰去了别院,他站在门扉之外,深吸一口气,随后轻敲房门,喊道:“槿容!”
然而,前来应门的却是阿徐,她恭敬地传达道:“家主,公主已经歇息了。”
温之言微感疑惑,不禁问道:“夫人可有身体不适?”
阿徐恭敬地回应:“回禀家主,公主身体并无异样,只是近日心情不佳。”
听闻此言,温之言神色微变,随即吩咐道:“那你好好照顾夫人,我明日再来看望。”
一旁的温泰目睹此情景,内心不禁感到困惑,他不明白温之言为何不入内探视。
事实上,阿徐也同样心存疑虑。
然而,最终温之言只是透过门扉,深深地看了一眼,随后便拂袖而去,没有多做停留。
第22章
徐阶,靖和帝时期的宫廷画师,十六岁即以《墨竹图》名扬江北,次年入宫,声名大噪。其画作以侧锋笔法见长,笔力雄浑刚劲,格调独特,难以模仿,深受后世赞誉。
徐阶一生创作了四十三幅山水花鸟图,然而,最为世人称道的作品,莫过于传说中的《竹林宴》。此画看似描绘竹林宴饮之欢,实则暗藏血腥韵味。因画面太过血腥惨烈,传闻观画者非死即失踪,故画中细节无从得知。
昨日,温之言接到密报,指称那名逃犯的身份似乎与《竹林宴》有所牵涉。
此刻,在清风阁内,裴伦看着眉头紧锁的温之言,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家主,夫人今日还是未见属下,您是否亲自去一趟看看?”
温之言沉吟片刻,然后摇了摇头道:“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去了只会让她更加不快,还是等她的心情好转些再说吧。”
裴伦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去,温之言却突然开口问道:“你能否用竹叶取人性命?”
裴伦一愣,随即回答道:“理论上可以,但实际上尚未尝试过。”
温之言进一步追问:“那若是以一片竹叶取十人性命呢?”
裴伦眼神微动,手指轻捻之间,一枚铜钱已然夹带而出。他手臂轻扬,铜钱便如流星般疾射飞出,伴随着咚咚咚的清脆声响,接连击中清风阁外数棵高耸入云的古树。
温之言点头道:“看来对于内力深厚的人来说,这并非难事。”
然而裴伦却摇了摇头,解释道:“不过,铜钱与竹叶毕竟不同,若用竹叶,即便只是武功中下,取一人性命也不在话下;若要同时取十人以上的性命,那非得是顶尖高手不可。”
“但那幅《竹林宴》上至少有百人。”
温之言紧盯着裴伦的眼睛,询问道,“依你之见,在当今武林中,何人能够仅凭竹叶便夺去这百人的性命?”
长时间的静默后,裴伦最终摇了摇头。然而,他稍作犹豫后,还是开口道:“倘若天水阁掌尊尚在人世,也许他能做到。”
“天水阁?”
温之言单手抱臂,摸着下巴思索道,“我记得三年前皇帝曾屡次派遣内卫府围剿天水阁,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而在第三次围剿时,萧屹却意外地被提拔为了内卫执领。”
内卫府的晋升制度极为严格,每一级的跃升都需经过层层筛选与考核。从备身升至执领,虽仅有一阶之差,但其难度却远超于殿试中的榜首之争。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萧屹在升至内卫执领后,竟在短短一年内飞速跃升为大阁领,其晋升速度之快,实在令人咋舌。
裴伦因曾是禁军龙武卫,与内卫府亦有所交涉。故而在温之言的提醒下,他回想起一个人,遂询问道:“家主,您可还记得上一任内卫府大阁领薛衡是如何死的吗?”
温之言闻言,眉头微皱道:“薛衡因擅自释放重犯并伪造圣意,触怒皇权,被皇帝处以极刑,其亲属亦被发配至崖州。”
裴伦轻步上前,说道:“属下虽未曾与薛衡正面接触,但私下却有过几次往来。属下深感他对皇上忠诚有加,绝不像是会犯下那般重罪之人。”
温之言缓缓起身,步履沉稳地踱步道:“内卫府历来行事谨慎,因此对于当年薛衡之事,朝中知之甚少。关于他当年擅自释放的那名犯人,以及他假传圣旨的动机,即便是他的至交好友定北侯也未必全然了解。倘若真如你所言,那么薛衡之死与萧屹以及天水阁定脱不开干系。”
然而,要使这一推断成立,必须考虑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叶景渊。考虑到他多疑的性格,若非薛衡之事确凿无疑,他绝不会轻易动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那么,反过来推断,薛衡被处以极刑,很可能是叶景渊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