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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们为何对当地商户强占农田的行为视而不见,任由百姓受欺?再者,朝廷已明确告示自前年起降低三分税率,但为何仍按原税率征收?”
柳琮对于所问一无所知,这让温之言大为不满,他严厉地盯着柳琮说:“别以为你的上官洛州刺史是参知政事梁仁辅的门生,我就不敢动他。我给你三天时间,把一切都交代清楚,否则,一旦我查出真相,后果自负。”
等柳琮退下后,温之言因无心用膳,便让裴伦撤走了饭菜。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却留了一碗清汤,并意味深长地表示:“槿容平日里胃口不好时,倒是挺爱喝这清汤。”
裴伦见状,迟疑着问道:“可要写封家书让属下送回相府?”
温之言摇了摇头:“罢了,她气还没消,现在写了也是白费。”
随后,温之言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从苏幕遮回府的那日…夫人都跟你说了什么?”
裴伦沉默片刻后回答道:“夫人只是说,身为晋敏长公主丞相之妻,没人敢对她怎么样,所以不必每日跟随在她身边。”
温之言轻笑一声:“是嘛,她果真是这样说的?”
裴伦急忙低下头道:“属下不敢欺瞒!”
温之言凝视着裴伦,语气平静地追问:“那么从那日以后,除了阿徐,还有谁知道夫人的行踪?”
裴伦没有回应,温之言便当他默认了,他稍作停顿后,再次开口:“夫人一直待在别院,想来应该也不会去那。”
这时,裴伦出声道:“别院管家曾来报,夫人自从住进别院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
温之言微微颔首,询问道:“你亲自核实过了?”
裴伦肯定地回答:“是,属下查看过别院的车舆使用记录,确认那几日夫人确实没有离开过别院。”
周围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只有虫鸣鸟叫在耳边回荡。
温之言审视着裴伦,沉声问道:“你是否觉得我这样做很过分?”
裴伦面对温之言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谨慎回应:“家主行事自有深意,属下无权置喙。”
“曲意奉承的话你也不必多言说,我要听实话。”
裴伦在与温之言目光交汇的瞬间,捕捉到他探究的眼神,略微张口,沉吟片刻后说道:“夫人毕竟是长公主…”
“正因为她是长公主,才不得不防。”
温之言的语气果断且迅速,然而裴伦却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抹犹豫和迷茫。
备注:①的写法参照《神探狄仁杰》同名小说。
第27章
翌日清晨,晨曦微露,微风轻拂。街道上人影稀疏,唯有一匹暗红色的烈马奔腾于道中。当它行至县衙公署门前时,一具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人影自马背上摔落,重重地摔在地面。
温之言刚迈出大门,便目睹了这骇人的一幕,他与裴伦便迅速上前查看。当他们翻转过血迹斑斑的人影后,震惊地发现,那竟是奄奄一息的灵溏县令柳琮。
温之言在看到柳琮的瞬间,便迅速判断出柳琮伤势极为严重,“剑伤深达三寸,已伤及肺腑,导致大量失血…全身手脚筋脉竟被挑断,能撑到现在,简直堪称奇迹。”
裴伦在查看柳琮伤势时,发现他鲜血淋漓的手中似乎有字迹。他凑近一瞧,惊呼道:“家主,你看…”
温之言凝目望去,发现那是一个尚未完成的“山”
字。
此时,柳琮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手紧紧抓住温之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却因鲜血不断涌出而无法发声。
县衙公署内,众人闻讯纷纷而至,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之中,尖叫声此起彼伏。然而,在温之言的沉稳指挥下,场面逐渐得到了控制。同时,柳琮的尸首已暂时安置于停尸房,以待仵作验尸后再行处置。
处理完柳琮之事后,夜色已深。两人在返回住所的路上,裴伦突然提出疑问:“家主,灵溏县令之死似有蹊跷,是否与我们在山中遇到的南海剑派有关?”
温之言沉思后道:“若想解开此谜,须先查明南海剑派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
此时,莫雨的声音自天际传来:“因为南海剑派中的无影宗,已经投靠了朝廷。”
莫雨轻点院中树梢,飘然落在温之言面前,继续解释道:“无影宗在灵溏县有三处秘密据点,你们那日所见仅是其中之一。”
温之言面色冷峻地告诫:“江湖门派不与朝廷为伍,你作为南海剑派大弟子,必须对自己所言负责。”
莫雨轻挑眉头,直言道:“信不信由你,我来是告诉你,你所说的司仓参军已经遇害,不过凶手在次日即被抓获。”
温之言疑惑地问:“凶手是谁?”
莫雨回答:“据说是个当地惯偷。”
温之言难以置信地冷喝道:“怎么可能?”
莫雨补充道:“更离奇的是,此案已上报刑部,估计三日内凶手就会被定罪。”
水渠案件与柳琮密切相关,即便他不是主犯,也难逃干系,但随着他的离世,真相变得扑朔迷离。若洛州司仓参军再遭不测,柳琮将成为最大嫌疑人,加之他已死,整个案件仿佛得到了圆满解决。
换言之,谁杀了柳琮,谁就会成为水渠案中最明显的替罪羊。
因为若柳琮尚存,他可能因掩饰贪污而被认为是杀害司仓参军的凶手。然而,他一死,事件的性质瞬间转变为故意杀人灭口,或是栽赃陷害。
只要深入调查柳琮遇害的过程,并依据他手中留下的“山”
字线索,便可迅速锁定水利司郎中徐山,进而揭露那些无法公之于众的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