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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直刚刚坐下不久,中书侍郎温令辉突然闯入,急切地说道:“宋相,方侍中和梁参政未经御史台,直接于半个时辰前对尚书令温韶提出弹劾,指控其结党营私、收受贿赂及贪污巨款。”
阮知常听闻后,心中顿时一紧,疑惑地问道:“他们何以如此迅速得知此事?”
宋直在室内紧迫不安地踱步,温韶身为尚书令,执掌六部大权,若要弹劾这样的重臣,他必定不会毫无察觉。因此,此番来势汹汹,显然已做好充分准备。
夜色深沉,孤月高照。
三百名铁甲寒衣的禁军龙武卫,在副统领周冲的带领下,自南正门出发,目标直指嘉兴路的尚书府。
他们步伐坚定,队列严整,肃然行进在寂静的街道上,当行至十字街口时,行人和商贩纷纷闪避,紧张的氛围瞬间弥漫。
突然,周冲停下脚步,手势利落一挥,士兵们便依照其指令迅速分成三队行动,其中两队迅速将尚书府团团包围,而另一队则紧随其后,直冲府内捉拿目标。
与此同时,温韶因在府内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于是便迅速召集家中妇孺并简短地交代了几句。话音刚落,他便听到管家在府外焦急地阻止禁军龙武卫的闯入,并厉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尚书令府?”
温韶见状,立刻大步迈出府外。他眼神坚定,声音有力地质问道:“周统领,你带领众多禁军龙武卫来到我尚书府,究竟所为何事?”
周冲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奉陛下之命,即刻将温韶及其家人押入刑部大牢,等候问审!”
温韶向前迈出一步,紧盯着周冲,追问道:“我所犯何事?要抓我,总得有个凭据吧。”
周冲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回应说:“您所犯之事,自己心中最清楚,还需要我多说吗?”
言毕,周冲挥手示意,周围的禁军随即涌入府中。
瞬间,府内响起了一片哭喊和惊叫声,场面混乱不堪。
温韶怒目圆睁,狠狠地盯着周冲,怒斥道:“周冲,你别太过分了!”
周冲一听,立即拔出长剑,直指温韶,毫不客气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就算我在这里把你杀了,陛下也不会责怪我。”
“你敢!”
温韶眉睫一颤。
周冲嘴角一抽,剑锋猛然向前刺去,这时,叶槿容的声音突然响起:“刺杀朝廷重臣是死罪,周统领,你究竟奉的是何旨意?”
第30章
夜色深沉,叶槿容以披帛遮身,步履匆匆而来。她神色沉稳,目光却冷厉如刀。“尚书令乃两朝重臣,即便是皇上口谕,也应遵循法度。你如此私下动手,是对我靖朝法律的轻视,还是对皇权的不敬?如此藐视君上,擅自改动旨意,你何以胜任禁军龙武卫副统领之职?”
周冲在叶槿容的威严下,收起手中的剑,拱手道:“长公主的教诲,臣铭记在心,然而,您身为皇室贵胄,实不该亲临此处。”
叶槿容冷笑一声回应:“周统领的意思是,本宫的行踪需得向你报备?”
周冲语塞,只能咬牙道:“臣只是代皇上先行询问,以免日后皇上有所疑问,长公主难以回应。”
“放肆!”
叶槿容厉声呵斥,周冲立刻跪下行礼道:“臣失言,请长公主恕罪。”
此时,禁军龙武卫已将尚书府众人拘押,遇见叶槿容,皆恭敬行礼。
叶槿容上前两步,振袖转身对周冲说:“皇上只命令你们将尚书府的人拘押到刑部大牢,并没有允许你们对他们无礼。”
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禁军龙武卫立刻起身,为尚书府的人解开了绳索。
周冲严正反驳:“长公主身为后宫女眷,不宜涉足政事。既然您已经见过尚书令,恳请勿再阻挠臣等执行公务。”
温韶瞥了叶槿容一眼,摇头拒绝,然后转向周冲,语气坚定地说:“我跟你走。”
周冲再一拱手,对叶槿容道:“臣可以起来了吗?”
阿徐见周冲态度高傲,欲加斥责,却闻叶槿容下令:“你,马上带着你的人离开!”
周冲冷哼一声,下令道:“走!”
之后,温韶便昂然跟随禁军龙武卫离去。
转瞬间,曾繁华喧嚣的尚书府却沦为了一座座寂静的空阁楼台。
叶槿容俯身拾起一方绣有温字的丝帕,内心纷繁复杂。尽管她得到陈牧的消息并及时赶来,却仍无法改变眼前的局面。
养居殿内,叶景渊静然端坐,闭目养神。
此时,金全前来汇报:“陛下,周统领已将尚书令温韶等一干人等拘禁于刑部大牢。”
“让他进来。”
周冲进门后,恭敬跪拜。他才陈述了几句,便被叶景渊打断:“朕让你悄悄拿人,你如此大张旗鼓,竟还敢说长公主干预政事?”
此番话语调虽平和,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冲辩解道:“长公主本不应出现在尚书府。”
叶景渊睁开眼睛,回应道:“是朕让她去的,你还有何话要说?”
周冲无言以对,只能行礼后退下,临别时,叶景渊郑重告诫:“无论在宫内还是宫外,都要对长公主礼遇有加。若再发生类似今日之事,你也不必担任禁军龙武卫副统领。”
另一边,青州郊外的山林在弯月半掩中,显得格外静谧而神秘,其间破庙在树影摇曳中若隐若现。
一道黑影自树冠顶端凌空而下,环顾四周,确认无跟踪者后,轻巧地踏入破庙之中。
破庙内蛛网密布,黄沙在风中飘散。
黑影径直走向须弥座,轻敲两下地面的青砖,随之,须弥座后的暗门应声开启。他步入其中,左脚踏步两次,触发暗门轻微震动,继而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