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少君你别冲动!现在去等于送死,但你还不能死……”
他尽最大的努力强忍着悲痛和怒火,紧紧地贴在大石头背后静观其变。
只见那铜面人在广场上呆呆站立了半晌……
“哈哈哈哈哈!!!!!”
突然仰天长笑数声!
这嘶哑的笑声令人惊惧,但却又带着苦涩,令人微感这不是在笑!
长啸一毕,铜面人提气一掠、扬长而去,瞬间消失无踪……
祈少君不禁惊付:“呼……好惊人的轻功,此人的武功非比寻常……还好没被仇恨冲昏头!”
到此时此刻,他终于断定可以现身,随之夺路飞奔冲进火光之中……
“爹!二叔!茜茜!”
他在火场里焦急地找寻着,从大厅后一路向后找寻,很快看到了第一个令她心碎的遗体、倒在最外面的茜茜已经咽气的遗体。
“茜茜!”
祈少君失声哭喊,一个啷呛走上前,抱起茜茜。
从小到大,茜茜作为寨中唯一的女孩,跟他感情一向最好,过去嬉笑打闹时还说将来要做他的新娘,而且祈少君也最喜欢她的声音……
可是现在,他抱着的是一具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的躯壳……
看着
茜茜身上的刀痕,再举起左掌反手一看,茜茜身上已经冷透的血沾满了自己的手掌,祈少君热泪夺眶而出,仰天恨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
“少君……是你……回来了么……?”
这时,后庭火光里传来一个似乎奄奄一息的声音:
祈少君一听,登时悲中生喜,失声叫道:“二叔?!是你么?!”
但这一丝惊喜不过转瞬之间,便即消失……
他冲开火堆,果见二叔面如死灰,正颓然僵坐在后庭的台阶上,比起他死灰般的神情,真正俱灰的是恐怕是他的心。
二叔身侧的地上,还躺一个人,是他的义父云锵!
“爹!爹!!爹啊!!”
只见云锵的脖子上一道血痕,血已冰凉,云锵平日里如同张飞般炯炯生威的虎目,此刻已失去了生机,因为他已经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尸体旁还有一把带血的九环钢刀,但云锵的神色平和,似乎走得很安详。
但祈少君锥心泣血之下,未多留意,只是扑向义父的遗体、埋头哭喊……他之前出言无状,原本都准备要为父亲祝寿道歉,请山居里所有人喝酒的。可谁又料到,义父的生辰还没来到,却反而迎来了死祭……
邱三思黯然泪下,凄声道:“孩子……你还活着,那就好了……”
祈少君嘶声着:“二叔!到底怎么回事!?”
待他哭了片刻,邱三思缓缓道:“大当家的……你
儿子回来了……你提议舍全部而救一人,以报当年独孤大哥的恩情,如今看来是值了,你且稍候片刻,小弟随后就来……”
他缓缓抬眼望着祈少君,道:“少君,你冷静下来,听二叔再训你几句话吧……扶我一下……”
祈少君强行收起悲恸,擦干泪水,将二叔邱三思扶到无火之处,而后在二叔跟前颤颤跪下……
邱三思仰首长长地叹了一声,道:“唉……十八年……逃避了十八年,终逃不过归处……当初我们来到这里隐姓埋名,还起了‘归处’这个名字,也许在那时……我们已经为自己选好了葬生之地吧……”
只听他又道:“孩子,记着你娘临终前一直教你要怎么样?”
祈少君沉吟了一瞬,道:“叫孩儿要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邱三思轻抚了一下他的头,温言道:“是啊,二叔也最后提醒你一句要好好活下去,别记着仇恨,不要让自己活得那么辛苦……不过有些事情,身为子女也有权利知道……比如说……你爹的事情。”
祈少君急切问道:“二叔,我爹到底是谁?”
邱三思此刻虽然奄奄一息、眼中却仍有些骄傲的神色,道:“你的父亲,是真正的英雄,当年仁义山庄的庄主、江湖人称神州大侠独孤一鸣!”
祈少君骇然道:“原来我爹是昔日名震武林的神州大侠!”
邱三思微微额首,续道:“所以,你的真名应该叫独孤少
君才对,你娘让你跟她的姓氏,也是希望尽可能让你避开江湖上的危险。就像你义父本名云成,之所以化名也是为了躲避仇家,保护大伙的性命,只可惜……唉!”
祈少君道:“娘和二叔的苦心,其实孩儿早就明白……”
邱三思额首道:“好,很好……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你爹除了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侠之外,还一直是反抗朝廷暴政的有志之士……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后来有人出卖了他,你爹也因此命丧……”
祈少君恍然大悟,切齿道:“是那个铜面人对么?!所以他当年火烧仁义山庄?!今日又来这里斩草除根,想把我也杀了对么?!”
邱三思没有回答,只听他续道:“孩子你别激动,先听我说。”
祈少君再次冷静下来:“……”
邱三思道:“你一直想知道,我们为何会来这望归山隐居、为何会像山贼一般地生活在这里?因为,我们这些人当年都是你父亲手下的忠义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