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轻鸿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要亲往灵堂去了。
萧离本打算陪着她一起,但沐轻鸿执意不肯。
“你翊郡王府,难道和她有交情吗?别说连萧靖都没有来吊唁,就算他亲自来了,那也是他祭奠自己的丈母娘,和你有什么干系!”
沐轻鸿冷笑,“当我真是去哭灵吗?”
也就是她低估了萧靖的狠辣和无耻的程度,才叫二夫人就这么死了。
原本,她是要在二夫人身上敲出长兄下落的。
这一次,是她失算。
沐轻鸿深吸了一口气,心口处有些发闷。
前世她追查兄长下落,哪怕做了皇后和太后,权势倾天下,也未能得到半点消息。
这辈子明明重来了一次,却还是这样的结果。
沐轻鸿想,或许她兄长,确实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我不去掀了她的棺材盖,已经是顾及到几日后的婚礼。”
萧离眼睛一亮,“婚期不变?”
“那是自然。”
沐轻鸿很是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于情于理都没有变的道理。她是害了我兄长的疑犯,难道我还要为她守孝不成?更何况,卑不动尊,你是郡王,她只是五品小官的妻子,钦天监选定的好日子,还要为她更改吗?”
沐轻鸿脸色冰冷,“你给我回去,踏踏实实等着大婚。在这之前,不许再上门来。”
冷峻的,在战场之上杀人如麻的,回到京城之后一己之力干翻亲爹继母数次的翊郡王萧离,灰溜溜地走了。
沐轻鸿一发火,连带着整个揽翠楼里的人都跟着安安静静的,生怕惹到她。
两个小丫鬟眼看着她被霜降和白露扶着,一路出了院子,才拍了拍心口,小声地嘟哝:“二姑娘平日里性子多好的人哪,没想到连王爷都敢数落。”
二夫人的灵堂设在外院,和揽翠楼隔着大半个侯府了。
才出揽翠楼走了不久,迎面就看到了沐清雪和沐开阳也出来了。
沐开阳头上还裹着白纱,想来是包扎伤口用的。
远远瞧着,倒是和戴孝没甚分别。
但走近了,沐轻鸿抿了抿嘴。
“三哥的伤没事吧?”
沐开阳轻轻摇头,“并无大碍。”
他本就是个清瘦的人,被砸了脑袋,此时脸色更是苍白。
哪怕是在初夏,熏风掠过,身上的麻布孝服套在身上也显得空荡荡的,平添了几分孱弱。
哪怕有两个小厮扶着,沐开阳依旧是走得十分艰难。
“我说不让哥哥出来,他不肯呢。”
沐清雪和沐轻鸿并排走着,低声道。
嫡母去世,她并无伤感。若是可以,沐清雪都希望掉在沐开阳头上的那块儿青砖能砸中自己了。
“三哥今年风头太盛,不知多少人盯着呢。但凡他在这个时候不露面,明日都察院里所有御史都得上折子弹劾他不孝。”
沐清雪看着自己的脚尖,“做人真难。”
明明嫡母在世的时候一直打压她哥哥,可是哥哥哪怕中了状元,嫡母却是被世人称赞一声慈爱会教养儿子的。
至于姨娘,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好命的,生下了哥哥的奴才而已。
明明,嫡母死了,她很高兴。可还是不得不披麻戴孝地装出伤心欲绝的模样,去灵前跪着守着哭着。
沐清雪仰起头看看明朗得耀眼的天空,“二姐姐,什么时候我能飞出这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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