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让你儿子娶这么个糟心货啊?
田社长也是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确定啊,怎么不确定!不过,牛书记,田社长,我也为公社还有咱第三生产队服务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看,清大的名额能不能拿一个给我未来的儿媳妇?”
牛书记不同意了:“那怎么行?已经说好一个给简悦懿,一个给简晓辉了。怎么能随便乱改?你要照顾,组织上可以给你别的照顾,也不是非得在这方面吧?”
一顿饭就这么不欢而散。
第二天,白铁栓开始犯倔劲儿了,堵住牛书记办公室的门,不让他出去。
“我未来儿媳的名额,书记你必须得帮我办了。不然今天咱们谁也别想出这道门!”
“老白你怎么这样?!”
白铁栓就开始跟牛书记倒苦水了,又忆当年说自己这辈子为公社为生产队做了多少的牺牲奉献。还说他要求的名额,也是给简家子女的,他又没要求给其他人!他这辈子没有其它期盼了,就希望自己儿子能娶门好亲,以后孙辈一出生就能赢在起跑线上。
软磨硬泡这么堵了一整天,牛书记终于被他惹毛了:“白铁栓,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按照违反纪律处理!”
“你处理呗!”
“你小心我撤你的职!”
“撤啊。反正你就是撤了我,我也照样堵你的门。”
你说牛书记能怎么办?他难不成还能叫民兵来,把白铁栓关个几天几夜?又不是土匪……
最后,牛书记投降了,只要简家同意,我就把名额给你。
白铁栓又跑去找简家闹去了……
简悦懿还真没料到简春莉会作死作到连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的地步。她预料她还有个两三天,才能完全闹得起来。于是,从江边回去之后,她马上就去找了队长黄有德:“黄叔,我替乡亲们想到个致富的好法子。”
“啥好法子?”
黄有德马上来了兴致。
简晓辉差点就兴奋地脱口而出,说是淘金。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这当口这么说,会有抢功劳的
嫌疑。于是他喝了口凉白开,把话又咽回去了。
简悦懿就把当天去江边淘金的事,告诉了黄有德。
黄有德惊喜不已:“沙里能淘出金子来?!你快带黄叔去看看!”
简晓辉这时才开口:“叔,你就直接召集大家开会吧,那里的沙确实能淘出金子来。而且量还不小,我今天淘了的我知道。你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我大妹?”
其实黄有德也不是不信,只是,涉及到全队那么多口人,到时候给了大家巨大的希望,跑江边又没能淘到金,叫他怎么跟人家交待?
真的很容易淘出金来?真的?是去淘金就肯定能淘到吗?”
他再次确认道。
简悦懿笑道:“到时候我会跟大家一起去的。我的福气你还信不过吗?”
哦,对对对,他咋忘了,全天下最有福气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呢。有她保佑,还能淘不到?
很快地,队里的几名队干神秘兮兮地潜入各家各户,低声跟一家之主咬耳朵:“想不想顿顿有肉吃?今天队里研究致富大计,你赶紧地,到咱队长家的地窖里开会。这次的致富大计不清楚符不符合政策法规,严禁对外传扬啊。别搞得咱们整个大队的人都受牵连!”
第一生产队的致富研讨会,就这样在黄有德家地窖里悄眯眯展开了……
黄有德这个人是个胆子大的。6o年代,国家刚开始允许各家各户养猪时,上面有政策,说是怕被资产阶级修正主义作风所影响,公社社员们不得饲养母猪。
说白了,就是怕农民们把全副精神都放在母猪身上。母猪要生崽,一胎能生好多只。人人都把猪崽拿去卖,计划经济体制不就乱套了?
可黄有德才不管这么多。他只管自己的队员生活得好。
当时他也是这样悄眯眯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倡议大家养母猪。“母猪才能下崽儿嘛!才有经济价值!公猪就知道吃粮食,养到年末杀猪都没多少肥肉!你们就说吧,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养母猪?”
他还说:“咱们也像戏本儿里的那些绿林好汉那样,搞个投名状!愿意跟着我养母猪,一起致富的,就在状纸上签个名。不会写字的,就在上面画个押!”
他还保证,出了事他头一个站出来。
结果后来东窗事,他生产队长的职都被捋了好几年。后来是风声不那么紧了,公社的牛书记觉得他把生产队的工作确实做得不错,才重新起用的。
队干们说到致富大计,乡亲们马上就联想到养母猪的事了。那次的事最后虽然没兜住,但大家可都是实实在在尝到甜头的。上面又不能把猪给他们没收了,只是当场把母猪给放了血而已。
那母猪下的崽儿不也白得了吗?
大家兴高采烈,欢欢喜喜地跑去黄家地窖里开会,还有人自告奋勇守在院门口望风。有队员等窖门一关,马上就嚷嚷道:“队长,投名状在哪儿?我头一个签!”
结果黄有德一说是集体去淘沙金,现场一下子就安静了。
“从沙里淘金子?队长你是开玩笑的吧?你还不如叫我到土里去挖呢?说不准东刨刨西挖挖,还能挖到以前的老财主藏的金子。”
“以前土改的时候,不是有贫农分到地主院儿住吗?听说有些人还从墙缝里捣鼓出袁大头来的。我看呐,咱也别去淘金子了,直接杀到以前那些老财主住的地方去,说不准还能捣腾出点儿啥来。”
这两个说得好像是那么回事,其实讲的都是反话。他们一讲,大家就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这些人咋这么不相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