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呢?”
冯蓁虽然早就知道大位的答案,可还是想听听长公主的分析。至于风流花,从他暗害雍妃开始,皇位基本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老六那个棒槌,谁敢放心把天下交给他,皇帝又不是没长眼睛。”
长公主道,“他现在被撵去了南边河工上,要是能做出一番成绩,那还能有点儿看头,结果……”
长公主没接着往下说,冯蓁却猜出一二了,萧诜作为没有多少对付官场油子经验的皇子,监督河工只怕没讨着好。今年长河决堤了三处,多少人都吃了挂落。
冯蓁本还奇怪,怎么这许久不见萧诜的人影儿了,却原来是领了差使。
“那他会有事儿么?”
冯蓁少不得问一句。
“你说呢?”
长公主笑了笑道,“这可都是老五的手段,连吾都不能不佩服,他可是把老六看得极准的,送到河工上去,知道他一准儿得坏事,彻底绝了他大位的心。”
冯蓁叹了口气。
“幺幺,你看老五就是这么个人,为了那个位置,能置长河两岸多少百姓的身家性命于不顾,这样狠辣的人,若是真登了那个位置,你觉得外大母还能有活路么?”
长公主换了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跟冯蓁说话。
“幺幺,你外大母是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但你庆表哥和你却还年轻,你可知道要是吾坏了事儿,你们俩又是什么下场?男子斩首,女子没入宫廷或者教坊……”
听到这儿,冯蓁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她还从没想过这样的结局。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萧谡就更能牢牢地掌控她了。
长公主一直留心着冯蓁的神情,见她如此,就知道自己说的话起效果了,因着又道:“幺幺,外大母知道让你嫁给严骠骑是委屈了,可其中的利害你如今当明白了吧?”
“外大母,既然你与五殿下撕破了脸,自然就要转而支持三殿下,那为何不干脆弄死了赵妃,叫我做三皇妃不是更好?这样彼此的关系岂不更牢靠,总比嫁什么赵君孝有用。严骠骑却又更远了一重了。”
长公主摇摇头,似乎在叹息冯蓁的脑子。“你呀,一旦赵妃死了,老三转而求娶你,那就都知道吾与他联手了。”
“难道现在就没人怀疑么?”
冯蓁反问。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怀疑那也没关系,但是皇帝却不能起疑心。”
长公主冷冷地道,“当年皇后势大,皇帝可是受过不少苦,一开始连想宠幸苏贵妃都得小心翼翼。所以他可忌惮吾得很,是容不得你嫁进天家的。”
冯蓁点点头,这倒是能理解,要不然萧谡也不用娶卢柚了。
“外大母,你与五殿下之间并无死仇,你以前不也看好过他么?难道就再无转圜余地?”
冯蓁想起门背后还藏着萧谡听壁脚呢,少不得得替他说两句话。
长公主冷笑一声,“你知道么,老五居然说今后天下取才当全以科举论,勋贵子弟再想为官可不行咯,只能恩荫个闲职。”
虽说现在华朝也有太学,也有抡选,通过了就能为官,但太学早就被勋贵把持了,所以并不算真正的唯才是举。
“这样不好么?”
冯蓁小声地问,总比让些大字都不会写的勋贵子弟上去当个糊涂官强,也再不会出什么三岁的小儿封将军的荒诞事儿。
长公主摇摇头,“你呀你,真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吾与你简单说吧,来日你阿姐的孩儿,你的孩儿,将来难道还要去跟那些寒族、贱民争夺为官的机会么?”
科举虽然不是一味神丹妙药,但至少比现在的选官制更好。而且冯蓁很清楚,即便是科举,她的孩儿,或者是冯华的孩儿都要比那些庶民有更多的机会。毕竟他们有钱请最好的夫子,也有钱买书、买纸笔,买蜡烛。不会有囊萤映雪之苦。
可是这些话却是劝不了长公主的,因为她要的是不劳而获,要的是天生就高人一等。
不过既然长公主提及了孩儿,冯蓁倒是有了其他想法。“外大母,你还记得我在慈恩寺抽的签文么?那上面说我子嗣艰难,我……”
长公主又摇了摇头,“你个小丫头还在担心这事儿啊?不是跟你说了么,那签文也值得信么?不是请了许多大夫给你把脉,都说没问题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