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与墨影非对视,那双碧色的眼眸似乎变得更沉了,是接近墨色的深绿。这使墨影非变得更阴沉,存在感也再薄弱了几分。
“我在困惑,不知是少爷疯了,还是我疯了。”
墨影非以低沉的声音回答。
林悦不知道他是怎么整的,连声音都几乎能与夜色相融。
林悦失笑,算是苦中作乐了。墨影非跟了一路,林悦很早已经发现。唐三的话,墨影非也该听完全了,但林悦更明白这种光怪陆离的事情是常人所无法接受的。被墨影非知道了又如何?恐怕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大概是抱着这种想法,唐三也不指出墨影非的存在。
现在一问,听了这种结论——有人疯了,的确是最标准的答案,林悦很高兴墨影非还有点常识。
“你就当我是疯了。”
林悦耸耸肩,又迈步往前走:“已经很晚,你回去睡吧。”
墨影非却不离开,亦步亦趋地跟着。
这让林悦多看了一眼,墨影非一般都很听话,今天倒让他意外了。这一看,又见到一脸困惑的表情,林悦唇角的弧度又提高了几分。
“有话就说,我又不限制你说话。”
墨影非脸上的困惑更浓郁了,似是绞尽脑汁也无法得出理想答案。最后他终于还是抬眸望向林悦,发问:“我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要苦恼。”
“嗯?啧,你还真会问。”
林悦苦笑,不太想解释复杂的原因。他搔搔鼻头,含糊其词:“呐,因为我要赌一把,但是胜算不大,所以十分苦恼。”
“赌?那少爷可以不下注。”
墨影非答道,还是不解:“不让朱公子生孩子就可以了,没有必要烦恼。”
显然墨影非并不惊讶男人生孩子的事实,这倒让林悦有点意外。
“不行,开局了。”
林悦拍拍墨影非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你有赌过吗?押注离手是规矩。”
碧眸转向拍在肩上的手,难得积极地提议:“朱公子很明白事理,只要解释清楚,他不会怪你。”
然而林悦却不满意这个提议:“不,一个字也不准跟他提。”
“少爷,孩子可以等你准备充足以后再要。”
墨影非淡淡地说:“卤莽行事只会连累朱公子。请不要犹豫不决,唐大夫说打胎会害死朱公子。少爷应该更加果断。”
林悦哪能忘记最后唐三最后说的一句话——如果强行打胎,朱翎会打回原形。
“所以才要你闭嘴。”
林悦真是恼,憋了一整天,这气对谁都撒不得,现在算是墨影非倒霉了,撞到这当口上。能说的,不能说的,林悦不管了,直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苦恼?朱翎为什么问我这种事,唐三为什么说最后一句话,你还不明白吗?不是朱翎非要孩子不可,而是他已经有了。恐怕是唐三会提醒朱翎的,然后朱翎才会问我……唐三早知道事实,今天却故意试探我,从朱翎学医到今天,唐三似乎有所预谋。无论他目的为何,事情都已经按照他的意思发展了。”
“……”
“我和朱翎,两个糊里糊涂的傻帽除了面对既定事实,除了想办法解决,还能怎样?我可以接受他当一只乌鸦的事实,他不可以。我拒绝接受孩子,朱翎就会躲起来独自面对。权衡轻重,我是不是可以选择为他分担呢?接下来你只需要闭嘴,事情跟你完全没有关系,我自会解决。你明白?”
顿了顿,林悦又说:“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