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两日,段家似在筹备礼品,郡主常常过去,可应该也未察觉。”
“嗯。”
魏京极垂眸应了声,凉丝丝的风吹起宣纸一角,他闲散抬手,移了镇纸,不见半分异常。
梁远禀了事,将今日批好的奏折一一分类,放在不同的报匣中。
青年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外,梁远其实有所察觉,原以为听了此事,太子会做些什么,谁曾想竟这般气定神闲。
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
然而第二日,梁远方知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翌日天还未亮,东宫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森严,蛙鸣回荡。
梁远早早赶来,他阶品虽高,可并不需要早朝,但需照例在太子起身前整理邸报公文,安排事务,还未踏入房门,就听到“叮咚”
一声响。
他大惊,以为有歹徒,气势汹汹踹开门,然后呆在原地。
屋里没有点灯,朱窗开了半页,月下案前站着一个人。
梁远试探,“殿下?”
魏京极神色如常地嗯了声,案头折子堆到他胸口,他左手撑在案前,右手提着笔,迟迟未落,眉眼堪称温和。
“……”
梁远告罪来晚,急匆匆过去整理,心道殿下真是越勤政,被禁足在这,竟也四更不到就起身批阅,他作为臣子竟还晚到,实在惭愧。
他忙燃起灯,走到青年跟前,撸起袖子,手伸向一沓公文,可余光一瞥,直接呆住。
也就在此时,魏京极终于落笔。
上好的宣纸上,毫无章法地画了几只大雁,扑水的,起飞的,打架的……姿态不一,活灵活现,却将空处占的满满,毫无美感,仿佛只是在练习如何画雁。
这不是梁远最惊讶的,他咽了下口水,“殿下,您的靴子,似乎穿错了。”
“……”
魏京极不甚在意地扬眉,冷冷淡淡“哦”
了声,继续作画,毫尖落在雁尾。
梁远看向挂在墙上的剑鞘:“殿下,您的剑呢?”
魏京极微微蹙眉,似是觉得他这个问题问的十分莫名,可也启唇。
“墙上。”
墙上的那是剑鞘!剑呢!剑在哪?!
正巧此时起了一阵风,房内响起“铛铛”
声。
梁远一看,那把在战场上削铁如泥,茹毛饮血的宝剑,正在粉嫩的大肚桃花瓶里倒插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倾倒。
“……”
风一吹,剑坠和瓶身撞出声响。
梁远忽然觉得有些悚然,今日的太子殿下有些诡异,连带着他觉得房里都凉森森的。
将摇摇欲坠的花瓶扶稳,把剑收入鞘内,梁远心道这荒唐事该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