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拒绝,教皇似乎都能够想象的出来,圣女黯然神伤、泪盈于睫的委屈表情。
罢了,就当是教学。
他的肢体语言已经在诉说着妥协,阮姝娅忍不住浅笑,她站在原地,等待着男子自己靠近她。
教皇明显的僵硬,不熟悉,探出手时,在离她的距离仅有几厘米时又顿住,下不了狠心去碰触她。一直以来,教皇都像是被人摆在玻璃橱柜里祭拜的神像,他们渴求着他的怜悯,却从不在意他的真实。没有人曾经妄图打破玻璃,将他暴露在尘埃中,用俗世的痴缠妄念玷污他。
“冕下?”
阮姝娅轻轻问道,无言的催促。她仰起脖颈去望他,身子不经意向后依靠,女子身上不知名的暗香沾染在了教皇沉重古朴的衣袍上,她像是攀附着乔木的一株柔软的花枝。
在身后的某个角度看过去,高大的教皇几乎将纤瘦娇小的圣女搂抱在了怀中。体格之间的差异带来了令人心悸的强烈错位感,教皇不仅手指格外修长,肩也很宽,手臂同样很长,可以将阮姝娅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身躯之内。
金玉面具遮挡住了他的容颜,在此时倒像是某个安全设施,能够将他的慌乱尽数掩饰,不至于在圣女面前流露出不专业的一面。
他终于缓缓的探出手,掌心覆盖住了女子的手背。
像是刚出锅的奶酪,柔顺滑腻,仿佛没有骨头。手掌传来的触感令樊鵺的脑海空白了一瞬,他像是被剧毒的蝎子蜇了一口,差点便要恐慌的退缩。
樊鵺的身体并不是特别细皮嫩肉的类型,他虽是治愈系的异能者,在战场之中也需要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神眷者的身体素质本身便要比常人强了许多,愈是异能强大的神眷者,身体便会被改造的更加能够适应环境。
医者可以救人,也可以伤人。樊鵺本就是能够独身前往北境极寒之地,为圣女采摘到云瑶花的人。
他的双手绝对称不上细腻,关节处的皮肤甚至略微有些粗糙。教皇突兀的有些怕他手心的皮肤会磨到阮姝娅,女子被公爵府锦衣玉食的娇养着,什么都不用自己亲手来做,是真正的肤如凝脂。他根本不知道要使用怎样的力度,才不会弄折她的手指。
有点像是把着小孩子学写字一般,樊鵺握着女子的手,在纸上绘出了他的姓名。
在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是比梦里阮姝娅在他的掌心中写字更加暧昧的举动。
但樊鵺心无旁骛,真的仅仅将这件事当做了教学,一板一眼,正直到无趣。除了手背之外,他的身子甚至都刻意与阮姝娅隔离开了一段距离,没有任何一处躯体碰触到她。
在樊鵺的人生中,没有过这样一个长辈手把手的教他认字,而他愿意为阮姝娅充当这个身份。如果她需要,他便会尽到责任,将能够给予她的,都给她。
虽然得偿所愿了,但阮姝娅却并没有很满足。愈是看起来矜持守节的男人,愈会让人心生邪念想要将他那副正经的面具摔碎。
她指尖黑色的触须又开始蠢蠢欲动,摇摆着向后攀沿,缓缓游曳到了教皇的腰部……然后在他的腰间突然摩挲了一把。
身后的男子措不及防的微哼了一声,掌心下意识缩紧,握紧了阮姝娅的手,将她的手彻底包裹在了手心里。
而阮姝娅顺势的向后一靠,结结实实的扎进了教皇的怀抱中,一股木质的梵香气息萦绕在她的周围,将她圈在了其中。男子的胸膛很坚实,带着些温暖的味道,隔着衣料,阮姝娅却想起了梦中见过的赤o胸肌,与上面蜿蜒的金色纹身。
不知道用手亲自摸上去是什么感觉。
“唔,疼…教皇冕下,怎么了?”
阮姝娅假模假样的痛吟,回过眸看向他。两人此时的姿势格外贴近,她做出这个动作后,唇便轻轻擦过了男子的喉结。
有些可惜,教皇仍旧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只蹭到了衣料上,没能吻到真实的肌肤。
但仅仅是如此,也足够令教皇慌乱的了,他几乎是立刻便后退了两步,姿势甚至有些狼狈,差点被脚下的地毯绊倒。
阮姝娅单纯不解的站在原地,眼眸的色泽略微黯淡,“是我太笨了吗,冕下不满意于我的愚钝,才生气了吗。”
她茶言茶语,歪解着心知肚明的事实,但教皇完全听不出来,还觉得是自己的错。
他的神经敏锐,很快便意识到刚刚腰侧的反应与梦中被女子念错了“祈福咒”
之后的感受几乎如出一辙。心底的疑惑被压了下来,他只能够归咎于是自己心绪不宁,或许因为他人从不敢与樊鵺嬉戏玩闹,因而他的身体对待所有陌生的接近都格外敏感。
樊鵺此时才发觉,他的腰侧是十分怕痒的。
可眼前的女子却什么都不知道,无端被他的“喜怒无常”
弄得困惑自责。
“不要自我贬低,你很聪慧,会成为合格的圣女。不是你的错,刚刚是我的问题,你的手还疼吗,我有没有伤到你?”
在这种心绪不稳的时刻,教皇还没有忘记安抚阮姝娅。樊鵺的视线落在了女子的柔荑上,停顿片刻,主动说道,“给我看看你的手。”
若是换上另一个人,几乎像是不要脸的登徒子了。
但当这个人是教皇时,显然是根本不会有什么旖旎的坏心思的。
他只是想要检查她的伤势。
当然,不可能会有什么伤。虽然是错不及防之下做出的反应,但教皇也很快便克制住了自己的力度,她的手背都没有红一下。
阮姝娅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偷偷用邪教技能的触须给自己弄出点红印子。只是不到半秒钟的功夫她便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算了,自己假装弄出伤痕也挺疼的,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