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琛深吸了口气闭目默念佛号,刚才那抹委屈又坚韧,眼泪蓄满眼眶却如何都不肯滴落的身影怎么都挥之不去。
娇声恍若环绕耳畔,勾的人心里直痒。
宋景琛干脆抬眼,心头蓄了股子莫名的怒意,半晌他长叹口气。
前世他当真是欠了她的!
将军府。
慕容羽禾闺阁内,刻着如意纹的窗子上映着二人凑在一起咬耳朵的身影。
屋内,听完苏亦宁所说,慕容羽禾也锁紧了眉头。
“暗市还能……赊账吗?”
苏亦宁抿唇:“我也不知……”
慕容羽禾靠在软枕上,琢磨半晌,道:“许是暗市有这规矩也说不定,你别担心,我且帮你打听打听。”
苏亦宁颔首,勾勒一抹笑意:“今日多谢姐姐陪我涉险,今日恩情,宁儿铭记于心。”
慕容羽禾却拧眉。
她故作不悦扫了她一眼,微嗔:“一家人便不说两家话了,显得小家子气。”
苏亦宁一噎,脸红低头:“是……”
无论如何,苏煜的毒到底是有了希望。
苏亦宁天不亮便留了封信悄然离开,却没有回国公府,而是雇了一辆马车把她送到护国寺。
她在护国寺内上了一炷香,又留下了些许香火钱,待马夫走后,苏亦宁才悄然入善缘阁。
“姑娘!”
伺侯霍氏晨起的雪雁见她来,忙撂下水盆小跑上前。
眼中神采飞扬:“姑娘好些日子没来了,姨娘很是想您。”
苏亦宁眸中笑意若隐若现,轻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莫要再叫姨娘。”
苏府中尽是伤痛,这一句‘姨娘’桎梏她们多年,何苦还要提及?
雪雁吃痛,立刻改口:“是,应叫霍娘子。”
见二人嬉笑,霍氏心下愉悦:“宁儿怎得这个时侯来了?”
苏亦宁快步凑上前去,软声道:“今日宿在将军府,正要回去呢,心里惦念着母亲,便来看看。”
“母亲身子可好多了?”
还没待霍氏开口,苏亦宁便笑道:“母亲如今‘白欲如鹅羽’又‘赤欲如白裹朱’,面色白里透红,身子自然是好。”
霍氏微愣,只得叹道:“宁儿才学,母亲自愧不如。”
苏亦宁敛了笑意,有意无意的压低声音,道:“母亲想不想听个坏人自食恶果的笑话?”
霍氏挑眉,正揉面的雪雁也凑上来,便听她一字一句道:“苏雪卉在婆家跋扈,被沈二郎推倒,以致流产。”
雪雁瞬间激动不已!
她眼中染了泪光,哽着声音道:“老天真是开了眼!当初李氏害的四姑娘胎死腹中,苏雪卉又抢了姑娘的亲事,这下可好,终于遭了报应!”
苏亦宁眼中怅然一瞬。
是了,继苏煜后,霍氏得宠时又怀上过一胎,遭李氏忌惮,在霍氏饮食中加入了大量麝香,以至于霍氏六个月时小产。
那些接生婆子们都是陆夫人的人,血水随意倒在了后山。
她和雪雁曾悄然去看过一眼,是一个成了形的女胎,被她和雪雁悄悄埋在后山的花树下,没敢告诉霍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