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信沉声道:“不对,山上七棵,这里还有一棵,是八棵鬼树。”
冯天一愣:“八……?”
他有些茫然的转过头:“那就不是个阴毒的死局了,八棵?八棵是什么意思?”
耳边的呜咽声忽高忽低,像风啸亦像鬼泣,搅扰着冯天的思路,有些混乱。
说话间,他们一直在向古槐靠近,它在幽谷中心,就像一座巨大的地标,巍然矗立。
越是走近,气温越低,仿佛置身冰窖,冻得人颤栗,这是阴气及重的原因。
冯天说:“怎么比尸骨坑还让人发冷?”
“这树浸淫在尸气之中,早就把方圆数十里的阴怨煞气当成养料吸收了,估计得成精!”
话刚说完,他就站住了脚,盯着繁茂的树冠之下,再也迈不开腿。
冯天瞪大眼,僵成一块棺材板,牢牢地定在了原地。
许是眼前的情景太过惊骇,他望着树冠之中横亘的一个……人?被粗枝穿透了肩胛,支棱在中间,绿叶挡住了那人的脸,白发三千如流云泻下,随风而动,绕过那人垂下的白衣和指尖,一水儿的苍白。
冯天的后背起了一层毛毛汗,阴风一吹,仿佛结了层薄冰,寒气贴着背心,怎么也散不去:“是……什么?”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怀信阔步上前,一副不惧天地的气势,可看在冯天眼里就是莽撞了,他急忙跟上,生怕这祖宗不知天高地厚,犯了大忌。
地上堆叠着无数落叶,盖住了松软的黑泥,李怀信刚踩上一条树根,就被冯天拽住了:“等一下。”
李怀信回过头,目光带着询问。
冯天咬了咬牙:“我跟你一起。”
二人踏着树干几个起跳,跃上树冠,脚踩在一根粗壮的枝头,相距白衣白发的那人一米有余,以免对方突然发难,他们也有所防御,又能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是个女人,瞎了一目,左眼被剜去,似个漆黑的空洞,右眼紧闭,面色死白,甚至发灰!
只需一眼就能辨别出死相,属于死了很久的那款,死状诡异而瘆人。
冯天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事:“这里怎么会死了个女人?而且尸身还没腐烂!”
按理说,在这地方丧命,无需等到尸身腐坏,就该被怨气蚀得渣都不剩了。
“是近日闯进来的吗?”
李怀信踩着树枝往前挪,冯天紧跟其后,双双探到了尸首前。
扫视一圈,白衣无尘,毫无被怨灵侵袭的迹象,李怀信的目光最后落在穿过她肩胛的木枝上,挑了挑眉:“被叉死的?也不致命啊!失血过多吗?”
冯天答不上来,心里也有一万个疑惑:“她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没点儿能耐的话,闯不进这鬼地方。”
“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能够验明身份的物件儿?”
冯天欲想搜寻,却半天下不去手,犹犹豫豫地左右移动,他有点惊讶自己居然在这种节骨眼儿上还顾及礼法,讲究男女授受不亲。
李怀信催促:“磨蹭什么?找啊。”
于是冯天把手伸进女尸的腰间,触到一块冷硬的玉石,他掏出来端详,是块正反都刻着’楊’字的玉佩,除此之外,再多的发现就是这是块上等的好玉了,但对于见惯了奇珍异宝的李怀信来说,也就一般般吧,没多大稀罕之处,索性又把玉佩塞进女尸腰间,这死人的东西,多拿一秒都嫌晦气。
李怀信的目光停留在那根刺穿过女尸肩胛的树枝上,白衣周围已经辨不出血色了,就是一团黑色的污迹。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握住那根树枝。一瞬间,寒流如冰柱般洞穿了掌心,带着尖锐的刺痛,封冻住他的臂膀及全身,将手掌牢牢禁锢在木枝上。
冯天惊叫一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开,狠狠摔在地上,砸出巨响。
猛地遭受重创,他竟一时撑不起身,只能放声大吼:“怀信!放手!快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