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白盯着黑漆漆的前方道:“可是凶铃仍在引路。”
“哪里?”
“前面。”
“可这前面是悬崖,已经没有路了。”
“有。”
贞白冷声道:“死路。”
李怀信神色骤变:“什么?!”
“死人走的路。”
“你……”
“我去探一探。”
李怀信猛地拽住她:“难道你要跳下去吗?”
“嗯。”
李怀信把她往身前拽,反应强烈道:“不行!”
贞白拧眉,李怀信音调拔高:“死人走的路是什么路?黄泉路吗?你跳下去无所谓,冯天怎么办?”
他一时心急,直接把心里话脱口而出了,待后悔,已为时晚矣,他咬住舌尖,松开贞白,不尴不尬的愣在那。不过,话都已经出口,她要上九天下黄泉,确实与他无所谓,她对他的唯一价值,就是滋养冯天的阴魂,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所以此话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为何要觉得尴尬?
可能,不中听吧,但他又不是个会谨言慎行的去顾及别人感受的人,想到此,李怀信便释然了。
贞白却并未放在心上,神色一如既往,她说:“不是黄泉路,而是……”
而是什么,他突然听不清了,眼前出现无数个重影,虚实不清,身体也失去重力,轻飘飘地往后坠,他嘴唇翕动,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迷障……”
原来这林间降的不是雾,而是迷障,他二人却毫无防备的在其中吸食了小半日,谁也没有察觉。
怎么会这么大意呢,李怀信懊恼的想。身体一直在下坠,耳边是呼啸的风,他努力掀开眼皮,影影绰绰间,似乎看见一具人形黑影砸下来,他心里怒哮:能不能靠点谱,就算不能捞他一把,也别上赶着跳崖啊,这尼玛就算他摔不死也会被砸死的……
然而,贞白刚才那句而是还未说完,铃声乍起,清晰无比的刺进耳膜,似偷袭般,夺魂摄心,让她猝不及防,强行试了许多次,都稳不住神,到底是小看了那丫头啊……
盯着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李怀信,她欲伸手拉一把,却触着彼此指尖错开了,然后听见他含糊不清地说:“迷障……”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好几次都差点着了道,只是这一次,她确实不得不跟着凶铃引路,迈出第四十九步。
堕入悬崖的瞬间,贞白两指并拢,点在眉心红痕处,以护住神识,不被凶铃所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