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
“多轻巧的事已至此,难道冯天就活该去死?”
“那你要如何?”
“我要他以命抵命!”
这不可能。千张机沉默,知道他现在正值气头上,伤到极处,说什么都不顶用。
寒山君冷笑一声:“舍不得了?如果今天死在外头的是他李怀信呢?千张机,你扪心自问……”
千张机断言:“如果换做怀信,我也绝不会迁怒到冯天头上。”
寒山君看着他,仿佛从不认识面前这个师兄:“迁怒?你说我迁怒?”
“是不是迁怒,是非曲直你自己分得清楚!他和冯天打小一块儿长大,关系比亲兄弟还亲,冯天殒命,他不见得比你好受多少。现在怀信就跪在寒时殿外,就他那气性,连我这个师父都从来没跪过……”
寒山君受够了,再也捺不住脾气怒吼:“千张机!你别忘了,这一跪是用我徒弟的性命换来的!他若是能把冯天全须全尾还给我,我给他三跪九叩的磕过去。”
人死不能复生,这明显不讲理了:“陆知……”
寒山君扭过头,眼不见为净的赶人:“带着那孽障,给我滚出寒时殿。”
千张机僵立片刻,终是无言离开,跨出门槛,居高临下盯着跪立在殿外的徒弟,心里知道,自己与寒山君在屋里的一番谈话,李怀信都一字不差的听了去。
让他跪着吧。
千张机半句都不想多言,瞧着李怀信也是烦乱异常,太阳穴突突直跳。
此时鹤声高鸣,无数只丹顶鹤盘旋于寒时殿上空。
千张机目光一转,与静立远处的贞白对上,眼下,还有件同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他对守在寒时殿外的弟子交代几句,便转身走了。
那弟子下台阶,朝贞白迈近,目光打量,又有些犹豫,因为看得出,此人浑身阴煞气,定是常年修习邪道,不似善类,弟子拱手作礼:“掌教吩咐,有请……”
因为对方那不似人又不似鬼的气息,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却又不至于因为对方是邪门歪道,就不知礼数的冒犯,看人下菜碟儿,除了极个别像李怀信这样的另类,太行绝大部分弟子的素养操守相当高,他顿了一下,还是道:“有请阁下,移步紫霄宫一叙。”
贞白颔首,扫一眼李怀信可怜兮兮的背影,便随这名弟子往紫霄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弟子也没了。
第96章
鹤群飞散,如乌云散开,寒时殿再次亮堂起来。
一个长得肤□□面的小年轻在冗长的甬道上急奔,手里还捧着一沓沓黄符,都是在来路上被太行的弟子们拦路劫道,硬塞过来的。
他气喘吁吁,却带着难掩的欣喜,人未到已声先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