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子献宝似的:“裁刀,象牙质地,雕纹很漂亮,刃也锋利,割纸极好用,是大师兄特意从外面带回来的,这两天忘记给殿下,白姐姐帮我转交吧,他喜欢这些。”
李怀信没料到,贞白会突然来敲他的门,还递来个盒子,说是转交。他莫名其妙,抽开看一眼,勾了勾嘴角。小圆子这点儿谀媚的心思,他太懂了,变着花儿的哄自己开心,居然误打误撞,把贞白支了过来。这小滑头向来会收买人心,李怀信不难猜他是怎么哄贞白来的,将那只精雕细琢的裁刀取出,也把贞白让进屋:“我试试。”
他绕到书案间,取了张宣纸铺在案头,仔细对折。
贞白听着屋外搬石头的动静,想起小圆子的话,即便不擅长,还是打算随便聊两句:“怎么让人将山石搬走?”
李怀信伏案裁纸,不动声色:“看厌了。”
一句看厌了,大晚上折腾人,真正是任性的。贞白将目光落在他压纸的指尖,没作声。
李怀信试完裁刀,倒算满意:“还不错。”
一抬眼,李怀信便注意到贞白的视线,投在自己手上:“好看么?”
贞白这回看向他的脸:“嗯?”
李怀信晃了晃手中裁刀,又问一遍:“觉得好看?”
她顿了顿,并没细看,此时被问起,才多瞥一眼,缓缓颔首。
李怀信重新将裁刀放回盒子里,走过来,递给她。
贞白没明白对方意思,李怀信笑了笑:“喜欢你就收着吧。”
“不是。”
贞白没去接:“给你的。”
“现在我给你。”
李怀信挑起眉:“真不要?”
贞白犹豫着,实在难以揣度这个人,似乎又并没在生气了。
“我给你的。”
李怀信声线低磁,笑着离近了:“我愿意给你的,你要不要?”
不知为何,此刻的气氛,贞白实在,不好拂了人好意,遂伸手接了。
李怀信垂眸看她,心里七拐八绕缠了这般久的烦恼,突然就想明白了,他在太行,一直潜心向道,怕生情愫,可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没能防得住,居然载这女冠手上了。
哪怕,她有段过去,李怀信也想通了,十年前的情,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况且,就算她和二师叔有瓜葛,也没发生过那档子事儿,因为普同塔里,软塌上的落红就是最好的佐证。再则,他这么年纪轻轻,相貌堂堂,怎么也比那老一辈子的二师叔更有优势。
所以,十年后,贞白不就移情别恋了?!
也不怪她用情不专,李怀信自认为自己魅力无边,却好巧不巧的,一不当心截了他二师叔的胡,实在无心之过。
凭自己的魅力,倒是不担心贞白还对他二师叔留有余情。
也罢,李怀信在心底叹了口气,毕竟贞白惦记了他这么久,总不能让人白惦记一场,只是吧,这女冠性子太冷清,不温柔也不体贴,肯定也不怎么解风情,李怀信多少会有点儿犹豫,怕受委屈。
他很知道自己,是半点儿委屈都不堪受的,所以贞白若是真要跟他好,就要对他好个全。
不然……
李怀信还没琢磨完,屋外倏地静了,有三两个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冯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