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博凉因此迷惑,这是一条比其他路更狭窄崎岖的选择,如果前途如此艰难,人为什么还要热烈的表达这份爱意?
在温博凉认知里,感情应该是冷静的。他的都出身从商之家,睿智而精于算计。温父温母是商业联姻,一个做烟酒生意,一个做房地产。他们像同事一样每周日晚上在长餐桌上吃饭,交代任务一样养育三个孩子,他们唯一的交谈话题是股票和基金,他们甚至各自有各自的情人。
对待感情的冷漠和不屑一顾分毫不变地流传给了下一代,他的哥哥继承了他们全部的基因——娶了一个有利于他事业的女人,生了一个可以继承家业的儿子。
所以,一个人真的会对另一个人产生这么强烈的感情吗?温博凉的双手搁在操作台上,眼皮映着屏幕的银光。
另一边,舒柏晧翻了一个身。
他的脸朝向了他这边,半张脸都在月光下。
舒柏晧的嘴角有一块小拇指壳大小的痂,红得发黑。当他向他撞过去的时候,这块小小的痂刺到了他的嘴唇,给他的身体灌入了一道电流,那一刻他想到舒柏晧肩膀上的暗纹。
舒柏晧是一个冲动的人,这一点温博凉一直都知道。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舒柏晧就在跟人打架,瘦小的个子,被几个小混混围攻,他一点也不怕,两手紧抱着书包,一双滚圆的眼睛像一只暴怒的小狮子。
这么多年来,与舒柏晧外表不变的,便是他冲动的性格。脑子一热,不考虑后果,便横冲直撞,然后将自己撞得满头大包,就像今天的亲吻,一如既往的莽撞。
温博凉转过头,他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镜,然后端正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边。
或许一个人的冲动是能够传染的,睡梦里温博凉也有点冲动了。
第二天早上,阳光照在舒柏晧眼皮上。舒柏晧睁了睁眼,又立刻将眼睛闭上。让他再装会儿吧,等到七点,温博凉就要去吃早饭,到那会儿房间没人,他再偷偷起来。
对于昨天的事儿,舒柏晧一方面意犹未尽,但更多的是十分后怕。
温博凉虽然是一个很好的人,和他也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对他一直非常好。但那种对朋友的好,和对恋人的亲昵,是不可以混为一谈的。就像他可以跟温博凉一起工作,一起住宿,一起打架,但不可以接吻。因为只有恋人才能接吻。
舒柏晧知道大多数直男对这种事非常的反感,觉得恶心,脾气炸的,可能会当场给他一巴掌。舒柏晧一直没摸透温博凉的性向,如果温博凉压根不喜欢同性,那么温博凉现在应该心里很不舒服。
昨天他亲完温博凉后,温博凉一句话都没再说,他想这大概就是不高兴了,那今天早上他会打他吗?如果会打,是不是得让这点?不然他一还手,把人打趴下了,以后真好上了,多少有点尴尬……
他就这么七想八想,把脑袋缩在被子里,装鸵鸟,舒柏晧可是行家。最后实在忍不住,脸憋得通红,只能伸出头来透了口气。
“醒了吗?”
温博凉听见动静从阳台走了进来。
他穿的是休闲的短袖和短裤。他的肩膀很宽,小腿线条流畅,越简单的款式越能凸显他身材的优势。即便面对这样的体格,舒柏晧依然对自己的武力值有着迷之自信。
温博凉虽然昨天睡得晚,但今天依然早早便起来了,他觉少,而且精力充沛,即便只睡四五个小时,依然神采奕奕,工作效率奇高。
舒柏晧听见温博凉叫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完蛋了。他默默从被子里探出头,然后缓缓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坐在床边,抓了抓刘海,开始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将他昨天的举动圆回去。
“那个温总呀,”
他见温博凉没什么不悦的表情,缓了口气,然后决定先发制人,他哈哈干笑了两声,说:“昨天的事呀,您别介意啊,就是在玩游戏。他们不知道您会去,就在纸上写了些有的没的。我回头就骂小周去,写的些什么?简直有伤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