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闪闪顿时就叫了起来:“靠!世风这么日下的吗?”
“你以为呢?”
“你们当代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连社交礼仪都不顾了吗?”
钱闪闪回头,冲着酒吧小男孩嚷嚷,小男孩吓了一跳,收起托盘,一脸惶恐:“啊?又不是我……”
钱闪闪的室友刘灵则趁机拆台,道:“你们别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的,她自己分手可不是这样。”
“那她是怎么分的?”
“一哭二闹三上吊。”
刘灵微笑着说。
Candy一脸困惑,问:“为什么?”
“因为比较高效。”
钱闪闪端起酒杯,轻呷一口,抬起下巴,淡淡地说:“只要我足够疯,主动逼对方甩了我,我就不用担心纠缠不清了。”
“而且她售后服务做得特别好,分手后还三天两头打个电话过去,装醉酒发疯,力求所有的前男友在马路上看到她都绕路走。”
刘灵替钱闪闪补充完,Candy呆了一阵子,才带头举杯,拜服地说:“学废了!”
第4章原来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但饶是有了这么具体的分手指南,顾西穗却还是一条都没有做到。
在决定了分手之后,她就发了个微信给钱闪闪,问:你明天几点上班?一起吃饭吗?有事找你商量。
钱闪闪过了一阵才回复:一点。里面外面?
外面。
所谓的里面外面,当然是指在太初广场,还是在别处。两个人都在商场里工作,一起吃饭可以,聊私事必然还是要避嫌的。
钱闪闪一口应允,说:OK,poeme。
跑那鬼地方干嘛?
我乐意!
钱闪闪把顾西穗刚才那句话截了图,并画了个重点,圈住“有事找你商量”
几个字,说:有求于人就要拿出有求于人的样子。
顾西穗哈哈大笑,她真是爱煞了钱闪闪。
她比她还大三岁,今年三十一。虽然顾西穗也不确定自己三十岁之后是什么样子,但肯定不会成为钱闪闪那样:她恣意、放纵、任性,顾西穗最有活力的时候,都够不着她的脚底板——
顾西穗是个标准的infp,人生的主要精力都花在内耗上面了,虽然表面上还能维持住一个人样,但也仅仅止步于此了。
而钱闪闪则人如其名,是一枚硕大的钻石,闪闪发光,无坚不摧,还很昂贵。
一想到要分手,她脑海里闪过的就是找房子搬家以及如何开口等琐碎的场景,年底了,她非常确定她根本没这个时间,需要一点帮助才行。
Poeme是CBD附近的一家网红餐厅,除了环境尚可之外,找不到任何优点。逢到周末或节假日的时候,那里挤满了来打卡的年轻人,顾西穗每每经过都忍不住在心里大叫:拜托!这里是广州诶!能不能有点出息?
但顾西穗也不得不承认,在CBD呆久了,偶尔晒晒太阳也挺舒服的。
她刚在Poeme坐下,钱闪闪就生姿摇曳地走出来了。
一套招摇的鸵鸟毛外套,西裤裤脚塞进短靴里,看起来不伦不类的,但如今就流行这种纨绔风。
两只拜占庭风格的耳环在肩头晃荡着,大墨镜,设计师款口罩,黑色的布面上绣着一只暗红色的蝴蝶,带着戏剧化的妖冶。
钱闪闪其实并不算特别漂亮,却总能营造出令人炫目的大美女气势来。
人人都爱装,唯独她装得坦荡荡,永远都是一副都闪开,我要凹造型了的姿态,明晃晃地告诉大家我就是这么做作,你不服?忍着。反正不爽的人又不是她。
她抬着下巴,大步流星地走到顾西穗所在的那一桌,上午十点,阳光正好,拉开椅子往上面一座,就直接坐出了小红书风格:背后是粉艳艳的三角梅和巨型龟背竹,暗红色vintage香奈儿包包往桌上一放,丝绒独有的光泽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等了半天没等到服务员递来菜单,这才朝身后侧了侧头,抬起下巴,露出精致的下颚线——
顾西穗捧着咖啡杯,在心里暗笑了半天,光这一套花里胡哨的动作,就够普通人学半天的了。
等钱闪闪点完单,顾西穗才开门见山地问:“你空着的那间屋子还在出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