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要求合情合理,加上之后马上就是她的及笄礼了,李湛觉得提前去拜拜也不错,就准了。但到底她从未拜过佛,姜翠微也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李湛唯恐她闹出什么事情来,不敢让她单独去,硬是派了姜素素跟着,务必要让她完好无损地回来。
于是就在她及笄的前几天,她和姜素素跟着姜太后的车马一起,浩浩荡荡,驶向了城外的护国寺。
一路上迟迟都分外兴奋,从坐上马车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姜素素见她欢喜雀跃,也忍不住高兴。如今的迟迟,哪里还看得出来前几日的低迷颓丧?她就说嘛,小女孩儿没有定性,喜欢纪无咎什么的,不过是她没有见过更好的罢了,有了李湛在旁阻拦,这才几天的时间啊,她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李湛还让她来跟着,也真是操不完的心。不过想到迟迟是他唯一认可的妹妹,姜素素也不好说什么了。不过她在宫中也闷了一阵子了,能够跟着一起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
护国寺是皇家寺庙,历来只接待皇族中人和达官显贵。这次一个太后一个长公主还有皇帝宠妃一起莅临,护国寺前许久都做好了准备,迎接这几位贵客。
因为人数众多,护国寺中没有那么多的厢房,加上出宫之前李湛再三跟姜素素交代了要让她跟在迟迟身边,所以这次在护国寺中,迟迟跟姜素素住在一间。说是一间,护国寺也不可能真的让她们两个挤在一起,而是找了一间大厢房,里面安放了两张床,一人在内一人在外罢了。
她们既然是来参禅拜佛的,自然免不了要听高僧讲经。姜素素性喜安静,听讲经也并不觉得有多枯燥,但迟迟却不行。她还完愿坐在那里没多久就觉得昏昏欲睡,干脆跟姜素素说了一声,直接出来了。
出来了才发现,姜太后早已经不在这里了。问了身边跟出来的姜素素的心腹宫女才知道,姜太后早就叫了另一位高僧去了自己的厢房讲经,并不跟她们一起。迟迟在外面抓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加上琉璃又一直在提醒她病刚刚好,不要在沾了寒气,于是干脆回了厢房里。
姜素素派来的那个宫女一直守在门外面没有进来,迟迟跟琉璃讲了一会儿话,突然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她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琉璃开门,探出头去问道,“怎么了?”
那个宫女朝她福了福身子,“听说是有刺客进来了。”
刺客吗?琉璃往外看了一眼,问道,“有人受伤吗?”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直守在那里的侍卫过来给她行了一个礼说道,“是姜相,据说是被人刺伤了。太后娘娘已经赶过去了。”
琉璃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她进屋来,将刚才的话跟迟迟说了,迟迟皱了皱鼻子,不高兴地说道,“活该。谁让他要跟着一起过来的。咱们宫里的人出来拜佛,他一个外臣非要跟着一起,不伤他伤谁?况且,他夫人才刚死呢,这么快就忙着出来钻营了,他不活该谁活该?”
琉璃连忙捂住迟迟的嘴,示意她别乱讲话,“殿下,这可不比宫里。这寺中人多口杂,小心隔墙有耳。”
迟迟不在乎地耸了耸鼻子,但到底没有再说了。如今姜赋淳又受了伤,姜素素作为女儿,肯定要过去看看的,想来一时半会儿是回来不了了,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迟迟不想再等姜素素,干脆就吩咐琉璃,“你帮我端水进来吧,我想洗脸休息了。”
她奔波了一天,着实累了,琉璃提醒她,“那我去给你端药。”
她病虽然好了,但太医说还要吃几帖药,为了她的身体,琉璃是连她出门都给她把药带着的。
迟迟撇了撇嘴,挥手让她去了。
她转身进来,坐到梳妆台前正要取下钗环,突然听见耳畔传来一声及其粗浅的呼吸声,迟迟猛然一惊,转头看去,就看到自己的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躺了一个人。黑夜沉沉,他也是一身夜行衣,紧紧靠在墙上,不注意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迟迟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来问道,“你就是那个刺伤姜赋淳的刺客?”
那人抬起头来,迟迟借着烛光看过去,才发现那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少年看上去不过弱冠的样子,隐隐还给迟迟一丝熟悉的感觉。她没有来得及问,就听见“吱呀”
一声,大门被推开了。迟迟下意识地扯过帘子将那少年盖住,转头看去,才发现是琉璃端着药进来了。
见到是她,迟迟松了一口气。琉璃却玩笑着说道,“你这是在干嘛?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做贼去了呢。”
迟迟将中指竖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琉璃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忍不住发笑,“你为了不吃药,想了多少法子。我告诉你,可没用的。这山上天气凉,你小心受了寒,到时候又是一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