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见宋杳,也不知道宋杳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车里,宋杳听见了。
宋子潜说,“姐姐今天好美。”
他的表情,难得真诚。
宋杳在交出信封的时候还在犹豫,是不是太着急了,她明明还可以再多观察宋子潜一段时间的。
他的那句话出来,她心里那些隐约的后悔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陆时序看宋杳合上车窗,把小吃递回给她,“接下来,回家?”
“昂,回去吧。”
宋杳拿出烤肠,送到男人嘴边,“小叔叔,你先吃一口,开着车就不好吃东西了。”
陆时序眼里划过一丝笑意,顺从地低头咬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
陆时序点了点头,“还行。”
他念书的时候,校外那条小吃街也多是烤肠、奶茶这些。
他不算喜欢吃,只是有时候为了合群,会跟舍友一起去买。
十几年过去,烤肠似乎依稀还是曾经的那个味道,什么都没变。
“对了,小叔叔,陆少怎么会在北城一中读过书?”
宋杳打开热气腾腾的章鱼小丸子。
陆时序眸色一暗,握住方向盘的修长手指微微收紧。
“小姑娘,你问对人了啊。”
可不是问对人了么,他这个当事人,对自己的过去清楚得不能更清楚。
男人唇角上翘,掀起一个算不上多愉悦的弧度,
“陆家曾经出过变故,陆家旁系中有人心怀不轨妄想夺权,时序的父母被算计,差点被一场蓄意谋杀的车祸害死。”
“那时候,陆叔叔和阿姨重伤,反反复复抢救了一周,非但没苏醒,还有脑死亡变成植物人的风险,那年,时序跟我差不多大,才7、8岁,斗不过旁系那几个心狠手辣的老狐狸。”
“为了保住他自己的父亲母亲,他只能从陆家退出来,假装接受了旁系叔伯的提议,让他们代掌陆氏集团。”
“他一个小孩没本事维系陆氏正常运转,心想无论掌权的是谁都好,只要陆氏不塌,他就有钱支付父母那边昂贵的治疗费用。”
陆时序斟酌语气,用第三方视角给宋杳讲当年那些离谱的破事,
“旁系的叔伯能筹划车祸要杀人,他们自然不想让时序好好活下去,我们这些当朋友的那时候也没多大能力,只能求长辈帮忙保护他,听说他那边的亲戚也有偷偷救济他。”
“他为了避风头,从陆家老宅搬出来后,就住进了学校,公立学校是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地方了,他蛰伏的那些年,只敢在公立学校念书。”
那时候,他父母那边有他父母的朋友派人帮忙保护,他为了保险起见,躲进了素来有象牙塔之称的公立学校。
他的那些叔伯,手没长到可以干预公立学校里的事情。
他这才得以好好长大。
“原来是这样……”
宋杳和陆时序不熟,听闻陆时序的这些经历,说不上心疼,只心情不可避免的有些沉重。
联系上了!
蔓漫和她的父母当年被逼到藏在镇上生活,想来是因为帮了陆时序,被人发现了,他们怕遭报复,只能躲得远远的保命。
“我还以为豪门子弟,多是像宋心诺、贺明哲那样的,无忧无虑,肆意张扬,什么都不用操心。”
陆时序勾了勾薄唇,“其实也没错,他们那样的,在圈内占多数。”
“如果圈内有苦命榜,近二十年的榜首,绝对是时序,我就没见过比他还惨的人。”
他真是,自己说自己的名字,说得越来越熟稔了。
宋杳认同地点了点脑袋。
她本来觉得自己的童年已经足够曲折了,和陆时序的童年一对比,她突然觉得自己幸福得不得了。
车子停在红绿灯的白线后。
宋杳瞥了眼90多秒的红灯,戳起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送到男人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