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常阵”
里的一部分。徐禧见前锋阵布置成功,心下得意,将令旗一挥,再次号令道:“变阵!”
只见这一千铁甲骑兵迅速变动起来。其余众将都站在银川寨城头,居高临下,将这前锋阵看得是清清楚楚,原来竟是一个八卦在原地走动。
高永亨就在徐禧身旁,他也是第一次见过这套阵法,早先听徐禧所说,似乎这套“八卦游龙阵法”
十分强大,但是他行军打仗多年,竟觉得这套阵法不过是按
五行术数所布,其实也是一般般而已,敌人若是攻击,可直接长驱而入,于己军可是大大不妙。这一节,城头的诸人除了李舜举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将,谁又会没意识到此呢?景思宜惊道:“看来徐大人的这套阵法跟我们平日打仗所布置的也没有什么区别,如今敌我兵力悬殊,这不是……”
想要说徐禧“找死”
,可是碍于徐禧的职务,便不曾说出口来。其余众人也是人人变色,心想:“倘若真是如此,自己也必死无疑了。”
徐禧突令变阵,其实也不过是想叫众人欣赏一下自己的“八卦游龙阵法”
,可是他瞥见高永亨的神色,似乎并不看好自己的阵法。他回头看看城头上的几人,也觉得这些人神色有异,心想:“原来你们都瞧不起我的阵法。”
笑谓高永亨道:“高将军,本官的这套阵法远不止如此呢,莫要过早下结论了。”
举起令旗,吼道:“策前锋布阵!”
只听两人回道:“得令!”
竟是两人骑马分别持着黑白两色令旗由城中奔出,他们身后各跟着五百骑兵持枪而出,一左一右行到前锋所布置的八卦侧后方分别站好。徐禧挥舞令旗,又道:“左右策前锋变阵!”
只见这为数一千的左右策前锋各自流转起来,分别护在了前锋的两翼。以策前锋照应前锋,这一招其实也是历来为将官所用,是以众人仍觉这套阵法尚无出奇之处
。
徐禧心中早有打算,也不理会,再次传令道:“中军布阵!”
一人应道:“得令!”
持着黄色令旗跑出了城门,领着近八千步兵奔到前锋之后,迅速布成了大阵,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了城下,实无一点儿章法。这将近八千步兵人人手持长枪盾牌,每三人背背相靠,以盾护在外围,长枪在内亦可随时出击。城墙上的诸人见此情景,惊道:“是条长龙!”
原来徐禧的中军大阵确实是布成了长龙的形状,所以才会弯弯曲曲延伸向后,看起来也无章法可言。徐禧听到城头的几位将军说话,心中更是得意,手挥令旗,叫道:“后军布阵!”
一人应道:“得令!”
原是一个持着赤色旗子之人领着一千弓箭手冲出,护在了长龙的尾翼。众人一瞧,原来“八卦游龙阵”
的名头便和这阵法的形状颇为相关,可是阵法的威力大小可不只在于其形状,更在于其如何变换阵形。徐禧知道众人信不过自己的这套阵法,笑了一笑,心想:“是时候叫你们瞧瞧我这套阵法的微妙之处了。”
一挥令旗,道:“五阵同变!”
那五个持着五种颜色令旗的指挥者闻言,各自挥舞令旗,只见五个阵分别在动,景象极为壮观。
这套常阵由前锋阵、左策前锋阵、右策前锋阵、大阵和拒后阵组成,而左策前锋阵和右策前锋阵又统称“东西拐子马阵”
。这个阵法总体上
与五行八卦是紧密相连的,其中前锋阵属木,左策前锋阵属水,右策前锋阵属金,中军大阵属土,而后军拒后阵属火。五行之道有言:“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徐禧的这套阵法遵循的也是这个规律。城头众人看徐禧演示这套阵法,五阵虽环环相扣、变化不断,但是跟他们平常所见的布阵之法似乎并无什么区别,总之是看不明白这阵法的玄妙之处,故而人人脸尽忧色、摇头叹息,均想:“这套阵法再普通不过,若是以此应敌,岂不必败无疑?”
几人兀自观阵叹息,忽听得身后有人道:“亦正亦反,亦虚亦实,好阵法,好阵法,真是妙哉,妙哉。”
城头上的众将闻言一惊,尽皆大骇,回头一看,见是一个苍须道士手执拂尘站在城墙上,也跟着在观看徐禧布阵,至于他是何时来此,却无一人察觉。这道人约莫五六十岁年纪,面色红润,手捻长须,宽松的道袍随风飘动。众人哪里知道他是敌是友,当即拔出长剑,以备不策。曲珍问道:“道长是敌是友,还乞告知。”
那道人“哈哈”
一笑,道:“列位毋须紧张,贫道若是敌人,恐怕此刻几位早就没了性命了。”
拂尘一甩,将诸人手中的长剑尽数揽过,接在了自己的手中。众将见这道人手起手落之间竟有如此威力,无不喟叹。那道人一一送还长剑,施礼道
:“贫道碧虚子,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勿怪。”
李舜举惊道:“碧虚子陈景元,原来道长你就是真靖大师?”
碧虚子道长也是吃了一惊,回道:“贫道正是,不知这位将军如何识得贫道?”
李舜举笑道:“道长误会了,我李舜举不过是皇宫中的内官而已,算不得什么将军的。至于道长您的大名,我当初在皇宫中倒是有所耳闻,您是华山派的掌门人,曾数任道官,并蒙当今官家赐号‘真靖大师’。”
其余众将一听,连道:“原来是华山派的掌门,真是失敬。”
跟着连连施礼。碧虚子陈景元还了礼,道:“想不到李公公竟然还知道贫道的事儿,真是有心了,不过贫道却颇厌身为官事所累,现在无官一身轻,可自由得多了。自去年我将本派掌门之位传于了我的弟子云游子,现在更是闲人一个,哈哈,再不是什么掌门了。”
景思宜这时问道:“敢问道长,西北素来苦寒,您为何来到这边关之地?”
陈景元道:“贫道也是受人之托,才赶来至此的。”
众人奇了,急问是受何人所托,陈景元道:“贫道任道官之时,曾和王安石王大人颇有交情,此来银川寨正是受他所托。”
众人大惊:“王大人?为什么王大人托道长来此呢?”
王安石当时早就辞位多年,这军政大事也不由他来处理了。谁知这话音刚落,未及陈景元回答,忽听得远远
的西北方长号鸣起,正是西夏大军将至。众人远远望去,见西夏大军距离银川寨也就只有不到十里了。李浦道:“西夏军好大的阵仗,如此大张旗鼓的,是耀武扬威吗?”
只听陈景元道:“看来王大人的担心不无道理,西夏大军如此之众,确实不好对付啊。”
高永能道:“道长的意思是说王大人知道银川寨的情形,所以才叫道长前来相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