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一个演技派,最重要的不是明察秋毫,而是自己就要变成一个演技派。
但,这些暂时可以慢慢周旋。对苏袅袅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她想要看一眼这个雷哥到底是何方神圣。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苏袅袅垂下的眸子轻轻地眯了眯,看来范瑶这条线要好好利用利用了。
“瑶瑶……”
这一生,苏袅袅第一次主动抓住了范瑶的手。尽管心中刻骨的恨意让她的心口火辣辣地疼,但她还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瑶瑶,你能不能给我多说说雷哥的事情,我……我不想……”
心口真的太疼了,好像那一块血肉都要被剥开了一般,血肉飞溅,痛楚锥心。苏袅袅从来都不是演技派,所以说不出那些恶心的话来,也做不出那些迷惑人的表情来。可她疼得脸色发白,真真假假,倒是让范瑶相信了她是真的害怕了。
范瑶的心中有些得意,面上却不显出来。她握住了苏袅袅的手,轻轻地说道:“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就是听我表哥说了一下。”
大约是因为苏袅袅的痛苦,让范瑶放松了警惕。她拉着苏袅袅的手,七七八八地说了雷哥的一些情况。
总结起来,这个雷哥算是个人物。不过这个传奇人物,在十几年前,也不过是这边街头的一个小混混。因为帮着老大挨了两刀,命大没有死,被老大委以重用,最后老大去别地发财了,老街这片就被留下给了雷哥。
雷哥虽然忠勇,但做生意不是料。这些年,只能靠着一些非人手段来养活身后的这批人。
传说,雷哥有个嗜好,喜欢古董。但他并不懂古董,只不过是为了掩盖没有文化而故意培养起来的一个高雅情趣。
当然,还有一个说法。说这个雷哥是把这些古董去送人了。至于送什么人,大概是送让他能坐稳这个位置的人吧。
范瑶说了很多,苏袅袅的脑海中迅速组成了一个图像。
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相凶恶。附庸风雅,在这边有些势力。不知道哪根筋残了,喜欢(……?)她。
还有,苏大军似乎一直想跟着他混,但雷哥似乎看不上他,一直没有对他委以重任。
似乎——
没有可以利用的啊。
苏袅袅有些泄气,她的智商果然不够用。
就当苏袅袅不知道怎么让自己走出困境,没有想到有一个机会送到了她的面前。
这天晚上回去,苏大军的心情很好。对苏袅袅来说,苏大军的心情好,往往代表着一件事情——他赢了钱。
可是,这天,苏大军比赢钱还开心。吃过饭,他从屋内的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献宝一般放在了苏袅袅面前。
“这是什么?”
苏袅袅看着面前这个大花瓶,漂亮是挺漂亮的,被一块黑布包着,灯光下,折射出瓷器莹润的光彩,一圈一圈的花纹颜色饱满,缠枝萦绕,是莲的形状?
苏袅袅对这个不懂,她不解地看了一眼苏大军,只见他得意一笑,“你知道什么?这是古董!是雷哥信任我,让我送去给给尹老板的。”
苏大军说话的时候,眉眼上挑,春风得意。苏袅袅把目光放在了那莹润的花瓶上。雷哥这么信任他了吗?是因为他要把她交出去了吗?一瞬间,苏袅袅只想把面前这个花瓶砸了,让所有的事情都搞砸。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直接,也太冷冽。苏大军小心翼翼地把花瓶收了起来,往卧室里藏去。
“我警告你!臭丫头!不要打它的主意!这玩意是我翻身的东西,只要做成了这件事情,以后雷哥对我刮目相看,荣华富贵不在话下。”
苏大军咧着黄牙,三角眼眯起,似乎已经想到了跟着雷哥过上的吃香喝辣好日子。
苏大军做着美梦,很快睡着了。
苏袅袅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好。窗外,月色冷冷。
她翻起身,在床头坐了一会儿,忍住了往苏大军房间去偷花瓶的冲动,走上了天台。
夜晚,天台的风很大。她以前有恐高症,但是后来变成一只鸟了,被顾飒宁训练得恐高症似乎也变好了。
她站在高高天台,腿由最开始的颤抖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苏袅袅想,如果这辈子,她就这么跳下去,是不是一切就一了百了了?
不过,那样的话,她会不甘心的吧。而且,她不能肯定,如果她这样死了,会不会还会再次醒来,并且醒来的情况可能比这个更加糟糕。
这种软弱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退后了一步,从天台的栏杆上跳了下来。
就算死,死的人也应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