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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坐着的那个能行吗?”
言无计好像听到了和他有关的话。
“怨气够重吗?其他的力都不够,只能借怨气,要是怨气不够,可别浪费我的阵法。”
“放心,怨气绝对够重,从她五岁就开始安排了,折磨了一辈子,好容易挨到出嫁这天,就等着杀了。你把海树藤给我,藤蔓缠在她身上,镇河管够。”
“我们还有准备其他人,放心,百年千年,怨气不散。用她守门足够了。”
“你们干这种造孽的事情,不怕天道追究吗?”
“这你不用担心,我家老祖宗手上有一册宝贝,天道查不着我们家。”
言无计被抓了出去,身边的纸人手上拿着一截干枯的藤蔓,毫无歉意的对她道歉,“姑娘,要怪只怪你出生不好。没办法,人的命啊,生来就是有贵有贱。你一条贱命,用来换我路家世代的荣华富贵,也算是你这贱命一条最大的用处不是?反正你是生是死也没人在意,索性生生世世,替我家镇河好了。”
“为什么是我?!不要,不要!为什么是我!”
言无计听到她在吶喊,惊恐的不住反问。
纸人哈哈大笑,“没办法啊,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还要和我路家命格匹配的人,只有你一个,只能是你了。老祖宗费了多少精力才让你娘提前把你生出来,我们路家布局了多久,才把你这一辈子安排的妥妥当当?怎么能不是你?”
“高兴吗?欢喜吗?那就对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的陆郎,是我路家的人。不过是个窑姐儿,也配入我路家门?痴心妄想!别担心,今天我满足你,你帮路家镇着红河,也算我路家的一份子。你不是最爱你的陆郎?你帮陆郎镇河,陆郎这辈子都忘不了你。”
言无计能明显感觉到“她”
的恐惧越来越深,恐惧之后,是极致的愤怒、怨恨与不甘。
冲天的怨气喷薄而出,就在这一瞬,纸人手里的枯藤开始变得青翠,焕发生机。
随后,藤蔓喷射出火焰,灼烧的痛感包裹着言无计,让他痛苦不堪,感同身受。
他被烧成一具焦黑的枯骨,藤蔓缠绕在他身上长出新芽,冰冷的感觉再次袭来,他被重新扔进水里。
这一次,沉到了河底,细软的沙石铺在底下暖烘烘的,但藤蔓却在枯骨上盘根错节,扎穿他的骨头,扎根到地底。
痛,锥心刺骨的痛,他明明已经死了,这具身体却仿佛还在呼吸一般。随着一呼一吸之间,藤蔓在身体里来回跳动,像一把刀子,在来来回回的捅进捅出。
这种痛苦,让言无计几乎崩溃。他无法昏厥,无法躲避,因为已经是焦骨一具。意识清醒着活生生忍受疼痛,这种折磨,仿佛身处十八层地狱之中。
他自诩生平未曾做恶,更未犯下滔天大罪,为何要忍受这般折磨?
他没有看见,在焦骨躺下的一瞬间,藤蔓疯长,长成一座坚实庄严的大门,镇守一方。红色的阵法出现,红河地步红光闪耀,符文遍布。流动的符文朝长成的藤蔓大门处涌来,当一切静止时,硕大巍峨的藤蔓也消失不见。唯剩下一截小小的枯骨落寞躺倒在河底,被枯藤缠绕,扎根于地下。
天旋地转,铺天盖地的红色溢满眼。
一群人站在他跟前,往骷髅头上盖了一块血红的盖头。
河女出水
路蕴带归去来到了一个很神秘的地方。
不知她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寻得此地。总觉得非的是掘地三尺,才能挖出如此荒野之所。
一路翻越崇山峻岭,来到一处水潭前站定。
“这里是河眼。也是红河底下法阵的阵眼。”
路蕴说。
“河眼?”
归去来淡淡扫了一眼,四下观望一阵,道,“看起来,更像是天之眼,地之眼,不像河眼。河眼该长在河流中央,怎会来到陆地上?”
路蕴说,“你错了,此地的水流直通红河底部,又连接陆地,确是河眼。我们从这里下去,定能寻到阵法的路径,找到言无计。”
归去来半眯着眼,带了三分不信任,“水潭四面皆是峭壁,我们如何能够下去?直接往下跳不成?”
路蕴的眼神分明带着肯定,归去来叹了一口气,“总觉得你在骗我淹死自己。”
他捡了块石头扔下去,回声沉闷,水潭深不见底。
这个深度,四面又无上岸的地方,如果路蕴的判断失误,这条路怕不是通往河底寻找言无计的路,是前往鬼门关的绝路。
归去来说,“有几分把握?”
路蕴坦白告诉他,“并不十足把握,只是我相信自己的预感,所以你可当做是十成十的把握。”
归去来道,“生死不过一念之间,此去非生即死,你让我相信你的预感,是否太过可笑?若我们二人无人生还,又当如何?”
“那便是老天爷要灭我,”
路蕴说,“我是命书的主人,如果老天爷都不站在我这边,那我还有什么赢的机会?我是信命的人,而且我相信,命运在大多数时候,都会站在我这边。”
“别废话了,跟着我,往下跳。不是要找言无计?他是你的人,不是我的人,早点找到他,不是你的要求吗?”
路蕴说完,一跃而下,“噗通”
一声,高高坠入水中。
归去来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抛下尘世中的一切,去因为路蕴的一句话以命做赌。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他懂,但用在此处,总是出奇的诡异。
入水后,窒息之感疯狂涌来。河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身体,让他难以喘息,动弹不得。尤其在下坠的过程中,身体越发沉重,沉重过后,便是飘飘然的轻盈感,如蜉蝣在水中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