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人用绷带吊着一只手,实在算不等郎才女貌,街上车水马龙,他们便就这样看着对方。
这是两人第一见面,傅恩锦最近总是时不时会想起当时的情景,那是她跟裴献卿第一次痛感相连,她想画下来送给他。
即使他并不知道这么回事,但这也是傅恩锦隐秘的小心思。
在傅恩锦眼里,裴献卿即使吊着手也是高大威猛的,他的轮廓深邃又凌厉,不笑的时候有一种成年男子都罕有的魄力。
她觉得她的画笔,画不出裴献卿三分之一的气质。
裴献卿却很满意,至少在小姑娘印象里的第一次见面,他看起来还挺体面的,虽然吊着绷带。
傅恩锦的画技其实很好,这幅画惟妙惟肖,他看一眼便能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将画小心翼翼的收好,裴献卿替傅恩锦将鬓边滑落的发别到耳后,轻声道:“谢谢绾绾的礼物,我很喜欢。”
傅恩锦听他说喜欢心里便开心了,她笑弯了眼睛:“将军喜欢便好。”
裴献卿将锦盒收好,晚些时候准备带回房间,之后他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低眉敛目道:“我也有礼物要送给绾绾。”
“将军也给我准备了礼物呀!”
傅恩锦很高兴,虽然她之前心里也有预感裴献卿应该会给她准备新年礼物的吧,但真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是比自己想的要高兴快乐很多很多倍。
裴献卿将小盒子给她,浅浅勾唇:“打开看看吧。”
傅恩锦满怀期待的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玉制的簪子。
那玉料莹白中泛着些粉色,是在京都不常见的玉种,颜色非常好看,看起来质地也很好。
她惊喜的将簪子拿起来,触到手心的时竟然还是带了温度的。
傅恩锦睁大了眼睛,小声惊呼了一下,对这簪子更加爱不释手了。
“将军,这玉簪的颜色好特别,是在南境买的么?”
裴献卿低声道:“不是买的,是我做的。这是南境特有的桃花玉,是暖玉的一种,京都不常见。”
“这簪子是将军亲手做了送给我的?”
傅恩锦有些不敢相信。
她是知道裴献卿在南境事务很是繁忙的,却还是特意抽时间为她亲手准备了礼物,不知怎么的,傅恩锦一想到这眼眶竟有点热了起来。
将军怎么会这么好呀。
裴献卿摸了摸她的手,笑的温柔:“嗯,亲手做的,上面刻了你的小字,是给绾绾的独一无二的簪子。暖玉于你的身体有好处,我得了两块,一块做了这簪子,另一块想给你做个玉坠,但在南境时间比较紧,赶不及这次年节之前做好了,便先送这个簪子给你吧。”
做玉簪不像做干花那么简单,需要费些功夫,这些傅恩锦是知道的。
她吸了吸鼻子:“将军能给我做这些,我已经很感动了,这样一比,感觉自己送你的礼物好随便呀!”
裴献卿笑了出来,将她搂进怀里哄:“怎么会随便?绾绾亲手作的画,对我来说已经足够珍贵了。”
傅恩锦现在已经有些习惯裴献卿的怀抱了,她只到裴献卿胸口,便不自觉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衣襟。
低头反反复复的看着那枚玉簪,她突然问道:“将军,这花好像是玉绢花对嘛?我记得是开在秦北一带的花。”
“嗯,对。”
见她认出来了,裴献卿便应了一声。
其实这是第一次见小姑娘时,她头上戴的花。
彼时她年纪尚小,扎着两个小揪揪,一边戴了一朵玉绢花。
玉绢花是红艳艳的小花,花蕊嫩黄,她戴着便看起来十分喜人。
初见时她白白软软的,穿着粉底白花的袄子,不顾他一身邋里邋遢的非要跟他一起玩儿,被家中的下人拉走时还老不乐意了,扭来扭去的,头上戴着的一朵玉绢花便掉在了地上。
少年时期的裴献卿将那朵花捡了起来,小心的呵护了许久。
只是那时他还不会做干花,慢慢的那朵花便枯萎了,即使那样他也舍不得扔,一直放到后来实在保存不下去了,他便将他们研成粉,放进一个小瓶子里收了起来。
后来他回到了北境,学的第一件事便是做干花。
飘远的思绪被拉回来,只听傅恩锦一个人在他怀里絮絮叨叨的:“我认得这花,好像小时候娘亲带我去过秦北玩儿,但那时我年纪太小,也不大记事,将军也去过秦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