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方青禾对着柳氏,半点儿跋扈也不见了,委屈得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卯过了劲儿,这会儿才开始后怕了。
“我错了,娘,您一定得帮帮我,不然爹怕是要打死我的,娘……”
柳氏没好气地瞥她一眼,“现在知道怕了,你在那宴上犯蠢、当场顶撞霍总督的时候怎么不怕呢?”
方青禾那眼泪掉得就更凶了,“我是不该出言无状,但阮乐安,她真是故意害我被人看笑话的。”
她现在低头一看见自己身上的衣裙就来气,两三下扒拉下来用脚使劲儿踩,咬着牙狠狠的模样仿佛踩得是阮阮的脸。
“就是这缎子,阮乐安明明知道另一匹是总督府的人买去了,却故意装作不知,还假意串通那掌柜的引我去买,我今日被人嘲讽,全都是拜她所赐!”
柳氏听她之言,也明白过来,冷冷一笑,“看着她平日稀里糊涂的,没想到内里也是个心思深的。”
说罢又看向方青禾,“你这个蠢脑子往后别再往她跟前凑了。”
“那我这次就白白被她所害吗?”
方青禾愤懑不已,“这笔账我不能就这么跟她算了!”
柳氏一听就伸手在她额头上狠戳了下,“就凭你还想跟她讨账,你还是先想想怎么逃过你爹哪儿的一顿打吧!”
方青禾这才消停下来,耷拉着眉眼去看柳氏,“娘,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您总不能看着女儿受罚吧……”
做娘亲的,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
“办法倒是有,”
柳氏道,“就看你愿不愿意舍下脸去做了。”
“什么办法?”
方青禾狐疑问。
柳氏道:“你爹为什么会罚你,不是因为你打了阮乐安,而是因为你教他丢脸,还当众顶撞了霍总督,这教他往后如何在霍总督跟前行走?”
“所以,只要你能给你爹把脸面找回来,他不但不会罚你,或许还要谢你。”
“谢我?”
方青禾没听明白其中深意,“那我怎么才能把爹的脸面找回来?”
“你啊,可真不像是我的女儿!”
柳氏叹一口气,细长的眼尾一挑,颇有几分风流韵味。
“你得罪的是霍总督,自然要去给霍总督赔罪,但凡你能教他化开那么一点儿,往后不止你爹不会罚你,阮乐安见你也都得跪着。”
柳氏算计得很好,方才堂上那么多人都已经误会了,那索性将错就错,把假的变成真的好了,狠狠扇那些看笑话的人一个耳光。
她自己就是靠征服一个男人得以脱离了苦海,那么她坚信,自己也可以让女儿通过征服一个男人,走上一个人人艳羡的位置。
不料方青禾听懂了里头的意思后,皱着眉,愣是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央求她,“娘,我不想去,我害怕……那个霍总督比爹的鞭子还可怕,我宁愿让爹打一顿也不想去,娘……”
那时候在堂上,霍修看过来的眼神,方青禾看着了。
那根本就是鄙夷地如同在看一个小丑,又冷厉得像是要杀人,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