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就是道歉吗,我去还不行。”
简短的几句话,似从他牙缝里硬挤而出的森冷阴戾。
明黛,他算是彻底记住她了!!!
夜里,一家人聚在正厅吃饭时,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安阳王府的世子来了,说要向二小姐为今日之事道歉。
明夫人尚没说话,明黛已是放下雕花竹箸,取帕子轻拭嘴角,“父亲,母亲,女儿吃完了,你们慢用。”
大少奶奶姓崔氏也站了起来,“娘,公爹,儿媳也吃完了正好陪二妹一起过去,路上也好讨教一下新的花样子。”
“去吧。”
明夫人对此倒是没有好说的,只是望向一旁虽年过四十,但较比年轻的少年郎君更显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男人,即她的丈夫,现任太子太傅。
回到家中,换下了紫色仙鹤补子的明言止端着丫鬟递来的清茶漱了下口,“我只是碰巧遇到了安阳王,和他闲聊几句罢了,倒是没想到景珩还做出这等事来。”
身为妾室没有资格上桌吃饭,只能在旁伺候着夫人用膳的柳姨娘心里更是酸溜溜的羡慕,上午发生的一些小口角到了晚上就能解决。
看来这件事都根本不需要她担心,老爷就能将一切都解决好。
不免又让柳姨娘想到,当年表哥的第一任夫人去世不到一月就着急赶忙的将夫人迎娶入府的场景,余光又偷偷的扫过夫人冷淡的眉眼,顿感泄气。
明黛离开正厅,和嫂子并排走去待客的花厅。
她和这位大嫂的感情并不熟络,她又向来是个话少内敛的,以至于并不知道说些什么,仅是一路沉默。
对于燕珩为什么那么晚来道歉,她想,应当是安阳王强迫他来的,只是他的性子一向又臭又犟,还是难得见他那么听话。
大嫂崔氏为清河崔氏,现膝下育有一子一女。
她和这位二姑子走在一起,余光总忍不住时不时的往她所在看去,
黛眉雪肤,玉净花明,眼波流转间自带清艳绝尘。
有时候连她这个当嫂子的瞧见了都心生欢喜,也难怪那位眼高于顶的安阳王世子自从在小时候见了她一眼后,就死缠烂打将人给定下了。
只是她这位二姑子脸儿是生得好,唯独性子过于不争不抢和少言寡语了些,要是日后遇到些厉害的妾室那该怎么样,总不能还保持人淡如菊的百口莫辩。
不说以后,就安阳王世子前些天带回来的那个姑娘瞧着也不是个安分的,她有心想要提点几句,又苦于不知从何开口,眼见就要到花厅了,崔氏方才开口,说道:“要是小妹你不想见他,我这就叫你大哥让他滚回去,做错了事就想那么轻易的让你原谅,那可不行。”
更是埋怨起来,“都要和你成婚了,居然还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就算是救命恩人也未免过于亲密了点,之前我还觉得他对外的形象虽是混不吝了点,但对你也算得上是掏心掏肺的好。”
“兴许是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吧,而且他不是都来找我道歉了吗。”
快要靠近待客的花厅时,明黛停下脚步,“嫂子,你送到这里就行了,接下来我想要和他单独说些话。”
崔氏点点头,“也是,你们不久后就要成婚了,有些事还是说开了比较好,要不然产生了误会怎么办。”
昏沉沉的满墙黄花墙边,是身高腿长的少年正不耐烦的倚墙抱胸。
清冷微凉的月光笼罩下,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更能窥到藏在衣服里面的,漂亮流畅的肌肉纹理。
踏出垂花门的明黛的目光先是落在他因不耐烦而紧蹙的眉尖,随后是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那张紧抿的蔷薇色薄唇。
她好像,很久都没有那么单独的和他相处过了。
因为刚受过家法,脸色惨白得近乎透明的燕珩听到从垂花门处传来的脚步声,抬起头来露出一抹讥讽,“明二小姐,你倒是好算计。”
知道他今晚上肯定不会主动来寻她,就想出了那么一个卑劣的手段。
燕珩瞧着她,不由想起了他问杨宝自己为何会喜欢上这位明二姑娘一事,眼神陡然变得阴戾森冷。
杨宝惊奇不已的说,“世子爷你怎么连那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世子爷你在八岁那年刚来京城没多久就在国子监和人打架了,当时打得满头是血没有一个人敢不怕你的,还有人被你给吓哭了。
唯有明二小姐小小一团的不但不怕你,还拿了帕子帮你擦走脸上的血迹,在所有人都冤枉你抢人东西还打人,并扬言要把你赶出的时候,也是明二小姐主动站出来说相信你,有条有理的说出你被冤枉一事。”
明黛从光的背面缓步走到月光下,“我能说,我对此事并不知情吗,对于世子遭遇的无妄之灾我也很抱歉。”
“呵,你以为你轻飘飘的一句与你无关,本世子就会信你吗。”
燕珩轻藐地扯了扯嘴角,漆黑的瞳孔里不见一丝温度,“本世子之前还觉得与你退婚对你心生愧疚,你倒是让本世子明白了何为最毒妇人心。”
明黛对上男人冷漠的一双眼睛,下意识忽略掉他对自己的厌恶,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世子后日可有空。”
燕珩皱起眉头,目光透着警惕的防备,“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既然世子答应了合作,那就得心诚。”
在他耐性告罄之时,明黛才说出自己的要求,“我希望后日世子能陪我一天。”
“陪你?你觉得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我陪你一日。”
“不是陪我,而是世子你答应过我的,在我们没有正式退婚之前,你要扮演好一个未婚夫的身份。”
明黛抬起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世子只需陪我一日,还能为你的心上人获得好处,这笔买卖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世子都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