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抬起头,指尖掠过她粉润的唇瓣,“回了家,你就不会乱跑了。”
“你想把我关起来,是吗?”
“是。外面太危险,而你,更危险。”
他顿了一下,轻哼一声,像在自嘲,“我也关不住你,只能提心吊胆地守着你罢了。”
王荷荷有些犹豫,眼底的暗色愈加阴沉,如黑夜下的湍流,汹涌澎湃。她贴着他的脸颊,轻声一字一顿地问:“如果有一天,你没看住我,我闯了很大的祸,害死了很多人……你是会为了天下人负我,还是为了我负天下人?”
“田田,你和天下人,我都不负。”
男子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要总装自己是坏人,装得再久,也终究是装的。你这么容易心软,就算是装坏人,也装得不像。你是我的好娘子,以后还会给我生很多孩子呢!”
她的心好像被什么充满了,热乎乎的,堵住了七窍,唔哝着嘀咕了两句老不正经就知道生孩子。
耳边的调笑声响起,缓缓叹了一声,哑声道:“受了伤你才会乖乖的,我想你乖乖的,可是不想你受伤。快点好起来,随你怎么闹腾都行……”
王荷荷闭上眼。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阿翼按着她左膀,莫言按着她右臂才让她这般窘困。没想到事到如今才发觉,枕边人的双手不知从何时起就已经紧紧掐着她颈项命脉,从未松开。
她的报仇希望怕是渺茫了。
更令她哭笑不得的是,即使明知道枕边人对自己怀着防备,是拴着她手脚的藤蔓,她依然不想挣脱斩断。
因为禁锢着她的藤蔓那么温柔,那么温暖。
药劲儿上头,抚在她头上的手太轻柔,王荷荷还是没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就在当夜,武惠妃薨了。死不瞑目。
宫里都传闻,她是吓死的。
王荷荷一睁眼知道武惠妃死了,整个人都是懵比的。
她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自己还没虐她呢!
王荷荷心里后悔,想着如果是自己把她吓死的,多少还能有点成就感吧?
武惠妃死了……她以后不就没机会看她不爽吃瘪的脸了?
刚睡醒,王荷荷就被这大个消息给砸晕了,回过神来时,郭子仪已经帮她洗漱更衣,皮蛋瘦肉粥喂了多半碗。她呆呆地叫着口中弹牙的皮蛋,又怔怔地问了一句:“武惠妃真的死了?”
“死了。”
老不正经回答得毫不犹豫。
王荷荷别过头不想被他喂,费解地盯着他,感觉从刚刚那一声“死了”
中听出些快意来,盯着郭子仪问:“你也希望她死?”
老不正经放下碗,拾起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语调就和平日里在府衙宣判一般平静:“她勾结宰相李林甫,构陷太子,祸乱朝纲,死有余辜。”
王荷荷发怔的时候又被他喂了一口粥,正嚼着肉丝,可突然一激动咬了舌头,痛得呲牙咧嘴憋出两个字来:“完了……”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