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阴寒的风在街道上呼啸而过,将路旁的一间简陋的茅草房几乎要掀翻。
坐在屋子里,手已经冻得红的顾十八娘似乎感觉不到寒风冲击,她认真的将一张油纸裹住蟾蜍。
“你就是这样取蟾酥?”
老者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带着些许不耐烦。
顾十八娘点点头,“对呀,书上…。”
“书上,书上,又是书上”
老者的声音有些焦躁,“你除了书上,就不会说些别的?”
与以往相处的那种玩笑态度不同,这几日老者看她制药时,神情带着几分严厉,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
顾十八娘低着头没有说话,除了书,她还能从哪里学?
见她闷葫芦一般不说话,依旧用油纸忙碌,老者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疼。
“你的脑子呢?”
他伸手戳在顾十八娘的头上,声音焦躁不满,“你就不能自己想想”
“你这死老头…”
顾十八娘大怒,蹭的站起来瞪眼看着那老头。
“呵”
老头看她竖眉瞪眼,不由跳起来,“你还知道生气啊?”
他伸手拍着自己,一副痛心疾的样子,“该生气的是我你怎么这么笨啊?你不是很聪明吗?你怎么连个蟾酥都不会制连最简单的法子都想不到?你怎么这么笨啊?”
老头说这话,握着胸口大声咳嗽起来,顾十八娘原本要回敬几句,见他这样,只叹了口气。
“我本来就很笨…”
她苦笑一下,从屋子里找到一个茶碗,给老者倒了杯茶递过去。
老头没有接她的茶,而是瞪眼看着她,鼓了半日腮帮子,憋出一句话,“不是你笨,是我笨”
他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老头原本就瘦小的身形越佝偻,摇着头就这样走进寒风里,格外的落寞凄凉。
顾十八娘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有些难过,她感觉的出来,这老头很失望…。。
是因为这几日亲眼看自己制药,现自己的真实技艺而大为失望吧?现自己一直以为的聪明绝顶的人原来是个傻蛋……
我就是笨嘛,除了书,没有别的人教导,我能有多厉害…我又没说我聪明,是你自己要这么认为的…。
她苦笑一下,低着头去看桌上的蟾蜍,用脑子,不要用书……
夜幕上来时,老头并没有回来,黑暗吞没了顾十八娘的视线,她才惊醒过来,才现天已经黑了。
揉了揉酸的脖子,活动了下已经僵直的双手,站起身来,在门外四下看了眼,见不到老头的身影,这老头不会赌气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吧?
顾十八娘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担心关上门拎着蟾蜍篓子往家里走去。
这一夜她依旧是点灯到深夜,看着书心里却忍不住想着老头的话,用脑子,不用书…。
“不用书,我还有什么脑子。。”
她有些沮丧的将书推开,满身的疲惫即可涌上,让她无力的趴在书案上。
只有把真的琢磨透了,才能做出假的…。
这句话如同一道灵光在她混沌的脑子里滑过。
“真的琢磨透了…。”
她喃喃道,猛地抬起头,疲惫一扫而光,从桌案上翻出一本本草经,飞快的翻了几页,找到蟾蜍一页,开始认真的看起来。
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射而进,细细碎碎的光斑,点缀在桌案前匍匐安睡的少女身上,手里攥着得书终于掉在地上,出啪的一声将少女惊醒了。
“什么时候了…”
顾十八娘揉了揉酸的手臂,被日光的明亮刺得有些晃眼。
门外响起曹氏关怀的问候声。
梳洗打扮简单的吃了口饭,顾十八娘就急匆匆的冲出家门跑向位于城边上的茅屋。
暮光消失在天际,少女的身影才又从茅屋中出来。
如此瘦弱的身影往返于路上,来回不见日光,少女并没有注意,在她奔波的同时,一个少年的身影时刻跟随在身后,一篓一篓的蟾蜍总是及时的放在茅屋外。